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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次寫信時都有千言萬語要說,最後寫在紙上的,也只能是報個平安。回來的路上,心裡仍有著太多的話要說,可一見到親人,卻只能用一個〃好〃來概括他此時的心情。回家之前,他沒有寫信,沒有把自己要去軍區教導隊學習的事告訴家裡,他要給家人一個驚喜。

進屋後,他把入學通知書遞給了哥哥,劉樹把那張紙看了幾遍後,才抬起臉激動地說:劉棟,學習完是不是就提幹了?

劉棟點點頭,哥哥就一把抱住了他,〃嗚嗚〃地哭了起來。他一邊哭,一邊嗚咽著:弟,你沒讓哥的心思白費,你為咱家爭氣了。你姐受點委屈也值了,我們就盼著這一天。

那天傍晚,劉樹又蹲在門口吹響了笛子,笛聲不再憂鬱,曲調裡透著歡快和喜氣。有人路過門前,就衝劉樹問:出啥事了,這麼高興?

劉棟的轉折(3)

劉樹笑眯眯地衝著人家道:我弟劉棟就要提幹了。

晚上,劉樹和劉棟躺在炕上,都顯得很興奮。劉樹聽劉棟講他這兩年的部隊經歷,劉樹很新奇地聽著。後來,他一遍遍地撫摸著劉棟脫在枕邊的軍裝:弟,你說我穿上軍裝是個啥樣?

那你就穿上試試吧。

劉棟的鼓動更是激起了他的好奇,他從被子裡鑽出來,穿上軍裝,站在炕上左看右瞧。劉棟發現,哥穿上這身軍裝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一下子精神了許多。他知道,哥的最大夢想就是當兵,看著眼前興奮的哥哥,劉棟感到一陣心酸。他看著哥哥,道:哥,你這麼喜歡穿軍裝,等我回到部隊,我就把我那套軍裝寄給你。

劉樹一邊小心地脫著軍裝,一邊著急地說:別,你寄給我,那你穿啥?

我還有。

看到哥高興的樣子,他的心裡就越發難受。一家人都在關心他,可他又為這個家做了些什麼?他伸手關了燈,屋裡一下子黑了起來。黑暗中的劉棟突然說了一句:哥,你自己的事也該考慮了。

劉樹沉悶了一會兒,道:這回你就要提幹了,等你提幹了,哥再考慮也來得及。

劉棟一下子就哽咽起來,他帶著哭腔說:哥,你為這個家、為我,付出得太多了。

劉樹卻很平靜地告訴弟弟:我是這個家的老大,爸不在了,我就是這個家的頂樑柱。這回好了,等你提幹了,你就是這個家的頂樑柱了,哥也該歇歇了。

劉棟沒說什麼,只是睜著眼睛看著黑黢黢的頂棚。過了一會兒,劉樹道:不早了,睡吧。明天咱們得去看一眼爸,如果他有靈,知道你提幹了,指不定該有多高興呢。

另一個房間裡的王桂香也沒睡著,劉棟的回來又牽出了她的心事,看到劉棟,她就想起了〃那個孩子〃。那孩子她都沒來得及給起上名字,她只能管他叫〃老二〃,老二也該長成劉棟這樣的大小夥子了。夜裡,她曾無數次地惦記著老二,想象著老二的生活,更多的時候,她是在夢裡與老二相見。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疼愛眼前的孩子,也更思念失去音訊的老二。

在王桂香無數次的想象中,老二一會兒是清晰的,一會兒又是模糊的。這麼多年,對老二的思念只能停留在她的想象中。她心裡清楚,老二不會受啥委屈,一定正生活得幸福美滿。可她仍忍不住去思念,她沒法管束自己的思念。她千萬次地想象著老二的生活,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幸福的,可她仍止不住地去想。

劉棟當兵走後,劉樹曾問過當年送走弟弟的一些細節,她不肯告訴他,她擔心劉樹節外生枝,打擾人家平靜的生活。作為母親,她生養了這麼多孩子,深知生孩子容易、養孩子難的道理。那對軍人夫妻能把老二拉扯大也不容易。他們對老二視如親生,如果老二有一天知道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那對他們的打擊是沉重的。她以一位母親的心情,體會著另外一位母親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