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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冬至日,貞貴妃鈕祜祿氏在熱河行宮主持家祭慶典。

十一月二十日,河南巡撫上奏,捻軍餘部在虎牢關大敗,往西潰敗而去。

咸豐皇帝見海內外日漸安慰,越發洋洋得意了起來,自從冬至日之後,便是日日笙歌,夜夜**。小年夜的時候喝多了還要騎馬打獵,沒曾想一下子跌落馬鞍,倒是摔傷了左腳踝,一時間行在弄得慌亂不已。

“怎麼個回事?”皇后大驚,她剛剛放了新年給外命婦的賞,又看了看給太妃太嬪們的年禮,聽到行在傳來的稟告,不由得驚了起來,“怎麼會好端端的摔傷了?”

“聽說那日喝了酒,騎馬跌落的,”德齡低聲回稟,儲秀宮裡頭的紅羅炭燻得正暖,德齡覺得自己的鼻翼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倒也沒什麼大礙,只是腳踝傷了。”

“這些起子!”杏貞暴怒,一聲嬌喝,殿內眾人無人不小心翼翼,“怎麼當的差,定然是肅順等人一味順著皇上的意思,”如今的皇后在六宮之中可是全當家了,再加上在京中的赫赫威望,民間一些酸文人在詩文裡面已經用“天后”的稱呼了,六宮中人無人不恭敬聽命,杏貞擔憂地說道,“喝了酒怎麼能騎馬,這不是存心讓人出事嗎!”

穿著百鳥藍色底蘇繡滾邊旗袍的帆兒抬起了頭,把手裡的刺繡放下來,“娘娘切莫氣壞了身子,不是說了沒有大礙嗎,皇上必然聖體無憂的。”

“叫百草廳的骨傷聖手去行在瞧瞧!我實在是不放心,哎,行在那邊都是些就知道哄著皇上玩樂的臣子在,就一味的胡鬧了,”杏貞煩躁地走來走去,又問德齡,“敬事房的檔案拿來了嗎?”

“已然拿來了,冬至日之後就沒有歇過,每日皇上都召了嬪妃侍寢,最多的是麗妃娘娘,幾個答應常在小主也不少,還有貞貴妃也有幾次。”

“眼見著春節就到了,”杏貞喃喃,“不行,”杏貞仰起頭,“我要去行在!”

“可是娘娘您沒得旨意,無法前去啊,”安德海連忙說道,“您上了好幾次摺子,萬歲爺那邊都沒個準信呢,擅自出宮這可是不妥當啊。”

杏貞頹然坐下,“怎麼會這樣子,”這時候杏貞有點後悔把同道堂印璽交還了,沒了那個印璽,自己真是寸步難行,就算《北京條約》是自己親自審定過的,可那也是偷偷摸摸的,素來不覺得自己手裡無權的皇后這時候才明白,少了皇帝的命令,自己就是出這宮門一步也是難為極了,以前還以為不呆在皇帝身邊,並無大礙,如今看來,就算沒人進讒言,皇帝也快忘記自個了。

“德齡,”杏貞無法,只好拿出德齡這個伺候皇帝多年的法寶來,“你準備一番,過了年,就出發去行在,就說本宮不放心皇上,若是皇上問起,就說本宮無妨親至,怕行在伺候的人不中用,叫你來提點著些。”

“是。”

。。。

“避暑山莊”的戲臺有三處,最大的在勤政殿前的福壽園,遇到壽慶大典才用。一處在澹泊敬誠殿後面,離皇帝的寢宮極近。還有一處在如意洲,如意洲三面臨水,一徑遙通,宜於盛夏居住,戲臺臨水而建,名為一片雲,肅順已經派人在修理,要趕在萬壽節前啟用。

經常使用的戲臺,是在澹泊敬誠殿後那一處。等貞貴妃和到了那裡,戲已開鑼,高踞寶座的皇帝,正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戲臺上,此時不宜去分他的心,只盡自己的禮節,跪了安,坐定了看臺上,唱的是崑腔,不如亂彈那麼熱鬧,也不如亂彈那麼易解,但正在演著戲的那腳色,醇王福晉卻在臺上看過他不止一次,是昇平署的一個學生,名叫張多福,據說最得皇帝的歡心。這張多福此刻唱的不知是什麼戲?只見他身穿水田衣,手執拂塵,想來扮的是個小尼姑。臉上淡掃蛾眉,薄敷胭脂,眉梢眼角,做出無限春心蕩漾的意思,當然是個不規矩的小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