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桂祥笑罵一句,“什麼處得來?油嘴滑舌的。再者說了,老佛爺那裡會說要戰?是那些腐儒們要戰。”
“公爺說笑了,若是西聖不要戰,怕什麼人去越南,難不成這個人派過去就能頂用嗎?必然是不成的,只是表示了一個態度,報紙上刊登了《請纓日記》,同樣只是給法國人看,我對越南必不可放,你們若是再行放肆,日後出動的可不就僅僅一個唐景崧了。這樣的事兒,是打恭親王的臉啊。”
“我瞧著恭親王也不會繼續管談判的事兒了,明眼人都瞧見,若是這越南的事兒談不成,那邊蘇伊士運河怎麼談?”那個書生斷定道,他的斷定的確是沒錯,恭親王這時候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法國人不和中國打仗,越南那裡就是打出了腦子,也一概不管。
窗外轟隆隆在打雷,顯然夏雨又要到來,“那八旗的事兒?”桂祥問道,這些事情是都有聯絡的,八旗、蘇伊士運河、越南,絕不是互相孤立的事件,“先生以為,我這件事兒要摻合嗎?”
“太后她拉了一個七王爺,一個承恩公,一個貝子,幾個親王沒有說話,只怕同意的也不少,這些人分量夠夠的,和宗人府關起來的那些人打擂臺已經夠了,雖然不甚瞭解,但是按照西聖辦事的架勢,必然是要把大部分的人都保住,少部分的人擼了也不怕他們掀起什麼大波浪來,八旗底層的人都收攏住,把這些親王郡王貝勒貝子的錢袋子都護住,其餘的人落魄了也就落魄了。不相干,公爺如今還是別得罪人的好。”
“也不知道多少人和我明裡暗裡說過話了,”桂祥笑道,“說這個軍機處鐵板一塊也就罷了,外頭的六部九卿,全都是恭親王門下的人物,別人搶不到,這樣的日子,可不太好,只是外頭的人都以為宮府一體,沒有貳心,咱們是知道的,也不是鐵板一塊,西聖爺有她自己的主意,也有他夾帶子裡的人,如今既然宮府有了一點點兒的嫌隙,那咱們就好做事了。”
“公爺聖明。”那個書生拱手笑道,“這樣就絕沒有問題了。”
烏雲越蓋越低,空氣也越發悶熱起來,管家來報入宮當值的時間到了,桂祥起身,吩咐那個書生,“上次交代先生您的事兒可別忘了,再不弄好,可要秋涼回宮了。”
桂祥坐著馬車到了大宮門前的時候,暴雨已經嘩嘩嘩的傾盆而下,侍衛們拿著一把綢布的雨傘來接,上面塗了防水的塗料,比紙傘更為輕便耐用,桂祥也不高傲,和這些人十分和氣的打招呼,一會就到了四宜書屋的邊上,侍衛大臣們的值房,聽差領著桂祥進了他自己個的值房,和上半日的侍衛大臣交接了班,侍衛首領就來請安了。
桂祥叫人端椅子來,再端茶,“這樣的雨天,喝杯熱茶是最好的了,”桂祥歪在炕上問:“今天沒什麼大事兒吧?我可要先問你老哥問個清楚,不然我到了御前,”桂祥笑著拿杯蓋點了點坐在自己面前的侍衛統領,“若是碰到天意不豫,我吃了刮落可就不好了。”
“公爺您說笑了,”這個侍衛顯然也是旗人,不稱呼大人稱呼爵位,他捧著茶笑道,“公爺可是西聖爺的親弟弟,正經兒的國舅爺,西聖爺對誰發火也不能朝著公爺您發火呀。”
“西聖也是我的君上,豈能用親情來亂規矩呢。”
侍衛統領也只是這麼一說來拍桂祥的馬屁,“倒也沒什麼別的事兒,只是說越南的黑旗軍又打了幾個勝仗,除了升龍府之外,別的地方都已經收復了。”
“這慈顏必然大悅啊,”桂祥笑眯眯的說道,“今個差事好辦了。”
等到喝了茶,桂祥起身,整了整身上的朝服,也不去勤政殿,先往北,在圓明園之中巡視了起來,到了武陵春色,只見合歡花樹遍植各處,三層的宮殿掩映在一團粉紅色的煙霧之中,邊上有小孩子的歡笑聲,這裡是雲貴太妃的住所,應該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