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多久,再次醒來依稀已是清晨時分。
卿塵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只覺得渾身軟軟的提不起力來。目光落在窗前,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如水般的晨光自窗外靜靜灑進,在他襟邊勾勒出清淡的影子,越發襯的那身形挺峻。
古木窗稜,丹雲紗帳,一切開始變得熟悉起來,尤其是夜天凌的身影。她剛撐了撐身子,夜天凌便轉過頭來,眼中掠過驚喜,即刻吩咐外面伺候著的侍女:“宣宋德方。”
他將卿塵扶在懷中低聲道:“別急著起來。”
卿塵淡淡笑了笑:“沒事。”
夜天凌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彷彿從未見過她一樣,許久方嘆了口氣:“可覺得好些了?”
卿塵點頭:“好多了,只是有點些乏,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夜天凌審視她血氣不足的臉色,眉間微蹙:“整整一天一夜,宋德方說你這是心疾,這幾天累著了才會發作,你這當大夫的治病救人,卻連自己身子都照看不好。”
卿塵將頭靠在他胸膛,嘴角噙著絲笑意:“宋太醫沒有交待,也不能惹我激動嗎?你還教訓我。”
夜天凌一愣,似是拿她無奈,便道:“皇祖母昨夜用了藥,今早便退了熱,情形好多了。”
卿塵一喜:“真的?”撐著身子便要起來:“我去看看。”
夜天凌抬手將她壓下:“你躺著,我剛剛去看過,太醫在旁調理,有事隨時會來報。”
卿塵道:“你還是進了寢宮!”
夜天凌道:“已有藥了,你怕什麼?”
卿塵靜靜的靠回他懷裡,此時才彷彿真正鬆緩下來,心落到了實處,竟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她側了側頭:“我怕……那種束手無策,心急如焚的感覺……”
夜天凌靜了會兒,低聲道:“我這一天一夜便是這樣過來的,你可知道?”
他沉緩的聲音中夾雜著未盡的憂慮,卿塵聽了心中微微一酸,侍女荷風的聲音在外說道:“四殿下,宋太醫來了。”
夜天凌站起來道:“讓他進來。”
卿塵同宋德方一向相熟,也不放紗簾迴避,宋德方細細診脈,再看神色,過會兒說道:“現下是無礙了,只是郡主當要好生調養才是。”
卿塵笑道:“我知道,這幾日太后那邊要有勞宋太醫了。”
宋德方道:“這是份內職責,待郡主好些,還要和郡主商討如何用藥。”
卿塵細細問了問太后情形,知道丹瓊先試了藥,問道:“丹瓊怎樣了?”
宋德方道:“昨夜便醒過來了,雖是虛弱了些,但性命已保住了。”
卿塵點點頭:“太后年邁,和丹瓊不同,還是要小心。”說話間看到夜天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心裡微微有些不安。夜天凌此來延熙宮,定要究查疫病如何流入宮中,這幾日礙著太后的病沒有嚴行追查,現下怕馬上就要有雷霆手段了,這些又怎瞞得過他?何況,她並不願欺瞞他。
夜天凌對宋德方道:“你先下去吧,如何調養擬個方子過來。”
宋德方退出去後,卿塵見夜天凌眼中隱隱盡是血絲,知道他夜裡沒休息好:“四哥,你也去歇會兒吧。”
夜天凌在她身邊坐下:“你若是不累,便陪你坐會兒。”
荷風端了幾樣點心小菜過來,桂花雲錦糕、千層杏仁酥、醉汁蜜棗和清滷香筍,再熬了香香軟軟的藥膳粥,卿塵便靠在榻上慢慢的嘗著。
夜天凌在旁看著她,屋中暖爐驅散了寒氣,融融如春。這樣安靜的一刻,讓人覺若此生便就這樣過去,未嘗不是心滿意足。然而他偏偏卻站在風口浪尖上,心下手底一個念想便是驚濤駭浪,從未有過的風險,一個人便也罷,卻何苦要她也捲進來受這驚擾。便如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