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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這份坦蕩不疑,交以生死的信任,這份笑談無畏,從容睥睨的霸氣,她望向他,緩緩而笑。

終於,木頦沙沉默了許久,說道:“我現在知道可汗為什麼敗在你手中了。”

夜天凌傲然一笑,那目光早已將他看的通透:“我給你三日時間考慮,三日之後去留自願。”

木頦沙問道:“你不殺我?”

夜天凌道:“我沒有濫殺的習慣,你去吧。”

木頦沙低頭無語,退出時走了幾步,突然回身以手撫胸,對夜天凌行了個突厥人極尊貴的重禮,方才離去。

夜天凌轉而看向衛長征,衛長征明白其中意思,雖心裡並不贊成,還是舉步跟上。多年來如何不清楚主上說一不二的性子,如此一來,以後說不得要打起十二萬分小心了。

他門還未出,迎面有侍衛帶著個人匆忙上前:“衛統領,天都八百里急報!”

衛長征見是急報,不敢怠慢,再看信使服飾竟是宮裡出來的,彼此招呼一聲,即刻代為通報。

信使入內奉上急報,卿塵見八百里加急用的白書傳報,心中隱隱不安,卻見夜天凌拆開一看,神情遽變,竟猛地站了起來。

少見他如此失態,卿塵著實吃了一驚,忙問道:“四哥?”

如雪的薄紙自夜天凌手中滑落,她低頭只看到四個字——蓮貴妃薨。

下卷 第46章 子欲養而親不待

細雨霏霏鋪天蓋地,風一過,斜引廊前,紛紛揚揚沾了滿襟。

遠望出去,平衢隱隱,杳無人蹤,千里煙波沉沉,輕舟獨橫。祺王夜天灝立在行驛之前,看向風平水靜的渡口,綿綿密密的小雨已飄了幾天,幾株粉玉輕盈的白杏經了雨,點點零落,逐水東流,江邊經歷了多年風雨的的木棧之上亦綴了片片落櫻,素白的一片,恰如天都合城舉哀的清冷。

夜天灝微微嘆了口氣,自古紅顏多薄命,想那蓮貴妃容冠天下,風姿絕世,卻如今,一朝春盡,紅消香斷,花落人亡兩不知。

四弟他們說是今日到天都,卻已過晌午仍不見船駕靠岸,想是因為風雨的天氣,卿塵又不能勞累,所以便慢了些。

夜天灝儒雅溫文的眉宇間覆上一層陰霾,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比往昔多了幾分滄桑與穩重,那深深的擔憂在遠望的目光中卻顯得平淡。

是自盡啊,蓮池宮傳出這訊息的時候,正逢早朝議政。他沉穩如山的父皇,高高在上威嚴從容的父皇,幾乎是踉蹌著退朝回宮。

大正宮內掀起軒然大波。眾所周知,前一日在御苑的春宴上,蓮貴妃因態度過於冷漠,惹的殷皇后十分不滿,不但當眾沒給好臉色看,更是冷言責斥了幾句。

蓮貴妃當時漠然如初,誰料隔日清早卻被宮人發現投繯自盡,貼身侍女迎兒亦殉主而去。

冷雨瀟瀟瀰漫在整個蓮池宮,深宮幽殿,寒意逼人。

蓮雕精緻,美奐絕倫,幕簾深深,人去樓空,幾絲冰弦覆了輕塵,靜靜,幽冷。

天帝勃然怒極,痛斥殷皇后失德,幾欲行廢后之舉。殷皇后又怨又恨,氣惱非常,三十年夫妻,三十年恩寵,卻說是母儀天下享尊榮,到頭來錦繡風光盡是空。

鏡中花,水中影,蓮池宮中那個女人才是真正萬千寵愛於一身,奪了日月的顏色,只叫後宮粉黛虛設,空自繁華,

廢后,非同小可的事,舉朝譁然。

殷皇后自天帝龍潛之時便隨侍在側,素來品行無差,豈能為一個本就不該出現在大正宮的女人輕言廢黜?

殷家一派接連肯奏規勸,以期平息天帝之怒,而朝中自然不乏別有用心者,意圖扳倒皇后這個殷家最硬的靠山,一時間紛爭激烈。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此時最應該落井下石的左相鳳衍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