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我那新婚的丈夫,便自告奮勇參了軍,隨凌家軍開拔走了。我在家等的實是心焦,又聽聞如今凌家軍與北蜀蠻子打起來了,遂帶了個丫頭子想去望天縣瞧瞧我夫君是否安好。還望掌櫃的指條明路。”
那掌櫃的沉吟了半晌,又細細看了流蘇兩眼,方道:“你這望夫之心倒也令人感動,想必一路過來餐風露宿也吃了不少苦。罷了,就說與你知道罷。今日晌午,我們縣裡確實有一撥青年,要去望天縣投奔凌家軍,隨行的也有幾個婦人,是去給軍隊做飯的,他們就在縣北那楊樹底下集合,你到時便隨他們去罷,我自會告知他們一聲。”
流蘇千恩萬謝,恰巧荷包也買了東西回來,兩人遂上樓整理了包裹,待到晌午時,便沿著掌櫃指的方向找到了那棵楊樹。
果見樹下聚了不少人,皆是青壯年,也有幾個中年婦人。見流蘇與荷包兩個人走向他們,都停了閒聊,將她們望著。
待兩人走近了,其中一個歲數稍大的男子,想是領頭的,粗聲說道:“你們就是郝掌櫃說的那兩位小娘子吧,那就跟著我們吧。不過有句醜話說在前頭:我們可不比那嬌生慣養的公子,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到時你們有個什麼委屈,我們可是不會來理會你們的。”
流蘇聽他那話裡頗有輕視的意思,臉色一青,所幸香灰抹的濃,也看不出來,勉強行了禮道:“小女子知道,勞煩幾位大哥了。”
那些青年見她們兩個膚色黝黑土黃,面貌普通,身上的衣服破舊襤褸,也就不怎麼愛搭理她們了。倒是幾位婦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流蘇與她“丈夫”的事,流蘇只得繼續瞎扯,心裡暗自慶幸自己在宣府無所事事時翻了許多戲本子。
一行人背了包裹,拿了探路的樹枝往望天縣的方向而去。到了傍晚時,已經身處深山老林中。原本稀薄的夕陽透過重重樹枝,灑下的光更是稀少,樹林裡就顯得有些陰森幽暗,路邊的樹叢時不時的竄過某些動物,帶來一串令人脊背發麻的聲音。荷包不由緊緊貼著流蘇,拉著流蘇的手也有些顫抖。
流蘇安撫的握握她的手,看到前面的青年們已經點起了火把,一行人又走了一刻鐘,走到了林中一處開闊地。為首的那人看了看地勢,說道:“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就先在這裡歇一夜,待天亮了再走。我們去拾點柴火,把火生起來。你們,”指了指流蘇並幾個婦人,“等火生起來就做飯。”
很快空地當中就有熊熊火焰騰空而起,飯菜的香味也傳了出來。吃完飯,為首的那個中年男人又開始分配,指了指其中幾個人道:“今晚前半夜我們守夜,後半夜換班。大家都打點起精神,別睡太沉,且不要離火堆太遠。”
大家都無異議,流蘇和荷包轉身從包裹裡拿了一些舊褥子毯子出來,在火堆邊找了位置,與那些婦人睡在了一處。
這一夜流蘇也未曾闔過眼,既擔心林中會有野獸出沒,也提防著那些村民,待到天邊有些微光時,躺在地上的眾人均感受到了地面微微的震動,並且伴隨著隆隆馬蹄聲傳來。
全部的人都揉著惺忪睡眼爬了起來,那聲音越來越響,且聽聲音就是朝著這個方向而來。一行人面面相覷,很快就有青年人拿起了武器,做出戒備的樣子。不知誰說了一句:“會不會是凌家軍?”
流蘇心裡一喜,如果真的是凌家軍,自己與荷包便不用再跋涉了。眾人心裡也是一喜,卻又擔心萬一不是,一時間氣氛竟十分凝重。
那騎馬的人想是減緩了速度,從林中空地旁的樹林中慢慢騎了出來。只見一人身穿著百姓的家常衣服,騎著高頭大馬,手裡提著一把大刀,凶神惡煞的朝後面喊:“弟兄們,跟上!”
喊完轉過頭,看到流蘇這一行人,先是一愣,接著慢慢陰狠的笑了出來,只聽他笑道:“弟兄們,有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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