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長隊。雲卿踏進門檻冷冷看著,藥房的夥計忙上前招呼說:“這位太太,可是哪裡不舒服?”
“自然是不舒服,”雲卿盯著裴子曜道,“若好好兒的,舒舒服服的,誰來你們藥房?”
裴子曜在號脈間彷彿無意地抬起頭輕輕淡淡看了一眼,然後自然而然低頭繼續號脈,接著簡單詢問、提筆開方,至始至終笑容溫潤,令人如沐春風。
雲卿仍站著不動,卻聽裴子曜起身對那婆婆之後一位病人說了句什麼,那病人便點頭哈腰頻頻道謝,接著便見裴子曜出來,笑容未改請雲卿進內室去。那內室桌椅齊全,裴子曜卻撿了一面獨腳小圓桌兒在旁坐了,又姿態清雅地斟茶,接著才一言不發伸手請雲卿入座。
雲卿落了座,看著那茶輕輕笑了,道:“沒有毒吧?”
裴子曜亦是笑:“且不說我為何要毒死你,就是真有這興致,也不致做得這般不高明。”
“是啊,人人都知道我是跟你進來了,我若出事,你說不清楚,是嗎?”
裴子曜卻搖搖頭,面色未改和煦笑說:“我是大夫,我若只是單純想讓你死且不著痕跡,那實在是太容易了。你否認什麼都好,但請一定相信這一點,我裴子曜是物華城最好的大夫。”
“是嗎?”雲卿極力壓制住心頭怒氣,深吸一口氣笑道,“既然如此,能不能有勞裴大爺出個診,為我殺一個人。”
雲卿緊盯著裴子曜的臉,裴子曜的笑卻沒有絲毫變化,仍是笑意溫柔地說:“我是大夫,救人,而不殺人。”
“是麼?那麼想必敢有勞裴大爺出個診,幫我救一人。”
裴子曜聲音一脈平和,耐著性子解釋道:“我雖是大夫,但需守祖上規矩,當家者初一十五藥房坐診乃是祖制,不能因我一人而壞。慕大丨奶奶或者請病人過來,或者另請高明,還請不要故意為難。”
雲卿雖極力忍耐,如此一番試探不成之後也難免越發冷了神色。她緊盯著裴子曜,不自覺咬著牙,雙手也益發緊握成拳,卻聽裴子曜溫和制止:“當心,那傷腕還未好,使不得力。”
雲卿心頭冷笑一聲,冷冷開口問:“裴大爺可認得蔣寬麼?”
“認得,自小熟識。”
“知道蔣寬什麼性子?”
“知道,十分清楚。”
“然後今早,你約了蔣寬?”
“是的,約談生意。”
“蔣寬根本沒有打理過蔣家生意,而且他至少兩個月都沒再去過茶莊,莫說對生意根本一竅不通,甚至蔣家茶莊根本不由他做主,你跟他約談生意?你既知今日十五須得坐診,卻偏生非要在今日約見蔣寬,然後蔣寬火燒眉毛一樣跳上馬車殺回蔣家,你卻轉身回了藥房坐診來了。裴大爺此舉似乎不大合理。”
裴子曜抿一口茶,看著她眼底燃燒的怒氣,輕輕笑出聲來,只一聲就收起,對雲卿道:“無他,單隻因我一時興起。”
裴子曜始終雲淡風輕,雲卿怒火越發燃成煙熏火燎的悲慼,她自知如今的裴子曜已絕非她當初認識的那個裴子曜,她衝動之下前來,根本不可能套出他半句話。越是如此,越覺悽慘,越覺絕望,雲卿探著身子靠近裴子曜,目光直逼得他與她四目相對,接著方一字一頓道:“裴大爺可認得另一人,名蔣祁的麼?”
裴子曜益發冷靜,溫和笑答:“認得。四族子弟,多半彼此相識。”
雲卿自知今日不敵他,禁不住慘然一笑,伸手重重拍了拍裴子曜的肩膀,輕聲道:“裴大爺,你有整個裴家,為了你的家族你能做出任何事。而我只有一個姑姑,為了我的姑姑我也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我不管你與蔣家多大仇怨,但今日之事人人安好,唯獨我姑姑失掉了一個孩子,所以有朝一日若我查出那蔣祁果真跟你有牽連……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