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我被忽如起來地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請下車。到驛站了。”那個清朗地聲音又響起。我應了一聲。“過來扶我一下。”
“自己下。”他迸出三個字。像銀瓶中地水炸裂了似地。傲然不屑。連掩飾也不用。
“什麼?我姐姐。不!吳王妃是怎麼交代你地?”我心一急。“你不知道我看不到?”
他遊移的說“週二小姐————看不到?哦,屬下失職,請小姐見諒”。只是這一段話說的煞是僵硬,極為彆扭。接著,我感到了一個溫暖甚至有些灼熱的大手拉住了我的手腕,“卑職失禮。”
他不卑不亢的說著。
“這裡是西都驛站?”我搜尋者當時的記憶,問道。“正是。”逗留了半個時辰,又在驛站留下了和姐姐約定的記號,和那侍衛一起走上了馬車。
去的時候是滿滿三輛車,滿車的笑語歡欣。回的時候卻只是我一個,默默無語對著一個陌生人。
車子可能駛入了山林,酷暑之氣頓時被洗去了,只剩下了涼風習習,讓人兩腋生風。我掀開擋住側面的小紗簾,手指卻直直觸到了幾片竹葉。“進山了?”我低聲說。小車一路狂奔,那幾枚小小的竹葉竟然在我手指上迅速割了一下,引著箜篌弦劃破的傷口,連成細細密密的痛。一股濃重的鐵鏽樣的味道就這麼衝了出來,在狹小密閉的車中格外的刺鼻。
車內越來越涼,我將身下的錦墊圍在身上保暖,倒也真合適。忽聽得耳邊一聲穿林拂葉,振聾發聵的嘯聲,卷著一種模模糊糊的陰風,向著我們掃過。
“那是什麼?”我大聲的對著車外叫著,此時更是半點形象皆無。
“想必是遇到了大蟲。”那侍衛清朗的聲音此時也多了一些慌忙,“還請小姐在車中不要出來。”
他,一個人,能夠對付一隻大蟲?
只是這是,我只能選擇相信他。摸索著將頭伸出車門,“你是朱大人選定的人,我相信你。”遂按捺住翻滾不定的心波,蜷縮在車子中的一角將耳朵貼在車門的縫隙上,不安的聽著外面的聲響。
那嘯聲一陣比一陣大了起來,震得我耳膜連得耳道生生的疼,我伸手去堵耳朵,卻嗅到那大蟲口中的氣味。腥臭無比,難聞的緊。猶豫之下不知道該是捂住耳朵還是掩住口鼻。
“嗷———嗷——嗷——”那大蟲仿若瘋了一般狂嘯,四周的竹葉瀟瀟,這時震動不止。若雨淋,若風過。無數的竹葉在百獸之王的狂怒之下漫天飛舞,有幾片也蜿蜒飛舞在了車門的縫隙之中。我心下一陣歡欣,朱大人果不欺我。
刺鼻的血腥味和著陰風陣陣傳來,這陣勢倒像是那侍衛將大蟲砍傷了。我心中為他鼓著勁,期盼著他一鼓作氣。他的聲音卻不和適宜地響起“快跑!”聲音嘶啞,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我大駭,“你怎麼了?”
“向東,穿竹枝。”他仍然是迸出這五個字。我的心迅速的滑向深不見底的寒潭,“你在哪裡?”我一把開啟車門,摸索著下車去。
他說的讓我向東跑,可見他此時所在的方位就是西方了。西方縱使無所遮蔽,總有一兩件打鬥的兵器。何況到處都有著竹林這樣的天然屏障作為庇護,不知能否逃過一劫。
我想著,反以車為標誌物,向西跑去,腳下的石子混入了鞋子中,狠狠的磨著腳,一點一點的血水沁出,溼噠噠的感覺沾著鞋襪,但是也不上內心的焚燒。雙手伸開,摸索著,卻一溜小跑。“不是讓你向東嗎?”一個不可置信的聲音壓抑地響起,“不!”我倔強的說著“我不跑!”
“你!”他喘的氣像破舊的風箱,“那大蟲被我傷了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要是不跑,只能坐以待斃。”
“坐以待斃?”我說,“你怎麼不想想把它的皮扒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