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起田遼瀋:田遼瀋,你說得對,可你別忘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田村已經是第二年兵,再有一年多,他就該復員了,失去這次機會,他還會有第二次嗎?
田遼瀋揮著手,提高了聲音:只要他是塊好鋼,機會就遍地都是。
楊佩佩不耐煩地打斷田遼瀋:我不同意,田村提不提幹是十三師的事,和你沒關係,你最好不要插手田村的事。
田遼瀋也來了火氣,他一甩手道:我這麼做還不是為田村好?
當時的兩個人,潛意識裡都是在為田村著想,但田遼瀋和楊佩佩的想法不一致。楊佩佩想得可能更細緻一些,如果田村是自己的親骨肉,她也就不再爭了,是好是壞都由著田遼瀋,反正肉爛在鍋裡,好壞都是自家的事。可自從發現田村的親哥哥就生活在田村的身邊時,她就有了危機感,做夢都會夢見田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離開了自己,離開了這個家。她明白,田村遲早會知道自己的身世,有一天他明白了,就會用另一種眼光審視他和這個家的感情,她不想讓這個家和田村的關係蒙上陰影。
田遼瀋遭到了楊佩佩激烈的對抗,他仰靠在沙發上,嘆了口氣:田村的事我不管了。
聽到這樣的話,楊佩佩終於鬆了一口氣。
田村出院不久後就提幹了。他現在是劉棟那個排的排長。
田村被任命為排長的第二天,他把劉棟約到了自己的宿舍。在這之前,田村還買了一瓶酒,他想和劉棟好好聊一次。
劉棟走進排長宿舍時,心裡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排長已經是一個人一間宿舍了,這就是幹部和戰士的區別。以前老排長也找劉棟談過話,他也去過排長的宿舍,那時,他以為排長一人一間宿舍是天經地義的。可現在,就是眼前這個田村,昨天他們還上下鋪地睡著,今天卻搬進了幹部宿舍,劉棟不論是從感情上還是心理上,一時無法承認眼前的事實。他打量著田村的幹部宿舍,感到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和遙遠。
提幹風波(2)
田村在自己的刷牙缸裡倒滿了酒,把它放在兩人的中間,然後盯著劉棟說:來,劉棟,咱倆今天好好喝一回。
說完,他自己先喝了一大口,又把缸子推到劉棟面前。劉棟接過缸子,只抿了一小口,感到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嘴裡湧到喉頭。
田村真誠地看著劉棟,道:這回是你救了我的命,要是你不給我輸血,我今天還不知在哪兒呢。
劉棟咧咧嘴說:別說這些,我和你都是HR型血,這是碰巧了。
田村又喝了一大口酒,嘴裡噴著酒氣:不對,咱們這是緣分,也許這對你沒啥,但對我來說,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田村又把缸子推到劉棟面前,劉棟這次沒喝,他打量了一下田村的宿舍,說:田村,這回你行了,你現在是幹部了,咱們這批兵你是第一個提幹的。
田村瞅著劉棟說:劉棟,我以前一直瞧不起農村兵,這你知道,可你是我第一個瞧得起的農村兵。
劉棟用目光緊盯著田村的眼睛:就因為我給你獻了血?
田村搖搖頭:不,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以後一定會比我有出息。
見劉棟不置可否的樣子,田村又說了句:最後,我發現咱們身上有著許多相同的地方。
劉棟不解地望著田村。
田村似乎有了些酒勁兒,眼神定定地看著劉棟,話也多了起來。
劉棟趕緊衝他道:排長,我該去上崗了。
說完,匆忙離開了田村的宿舍。
站在哨位上,望著滿天的繁星,劉棟忽然間有些想家,想家裡的親人。以前,他也有過這樣的感覺,但從沒有像今晚這麼強烈。沒當兵前他覺得日子很漫長,可眨眼的工夫,他已在部隊幹了一年多,再有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