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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他說這話時,雖非咬牙切齒,小禾躺在地上,也瞧不見他臉上此刻的神情,但那充斥在語氣中的怨恨與憤怒,小禾仍是一聽便聽了出來。她聽得毛骨悚然,心生畏怯,本想追問霍梅意家人為何被殺?是何人下的毒手?這時也不敢再問了,忙轉過話題,道:“公公,你那位孫女她多大,生得好看麼,跟咱們中原女子有什麼兩樣?她的頭髮是不是跟你一樣,也是這麼金黃金黃的?”

霍梅意又長長嘆了口氣,語調不再象原先那麼冷冰冰的了,柔聲道:“是啊,青絲她的確長得很美。她的面板像剛擠出的牛奶一樣潔白,眼波就像咱們家鄉的大海,藍藍的,她的那一頭金髮,卻像陽光一般得燦爛。她只比你小兩歲,她的美貌,和你們中原女子是不同的……”

停了一會,忽又喃喃自語道:“青絲,青絲,你會不會怪爺爺隻身逃走,讓你獨自一人孤零零地呆在黑木崖上?可爺爺那是為你著想啊,你跟著爺爺,有得只是吃苦受累、只是擔驚受怕……青絲,你眼下過得好麼?開心麼?黑木崖上有人欺侮你麼?你想不想爺爺?爺爺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啊!”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柔,語氣中蘊滿了銘肌鏤骨的思念。

小禾同他相處近一月,朝夕不離,往日雙目之所見,霍梅意不是嬉笑怒麻,便是獨處沉思,從未見過他像此時此刻這般直抒胸臆,一表心聲,而霍梅意眼下所流露出的滿腔柔情,與往日的霸道兇蠻,更是大相徑庭,不禁心想:“這位霍公公不見得就是個壞人啊,瞧他對孫女有多好!一個人這麼疼愛自己的孫女,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側頭向霍梅意望去,只見月光下霍梅意麵孔微微仰起,一顆豆大淚珠,正從他眼角緩緩流向面頰。

第05小節

次日清早,晨曦初現,松林中山霧縹緲,方破陣兀自酣睡未醒。睡夢之中,他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模模糊糊覺得母親在方家村後山,高聲呼喊著自己的乳名:“阿勝,阿勝,你快回來,姆媽想你,阿勝,你快回來……”耳聽得慈母呼兒,聲聲悽慘悲切,他心如刀割,待要應答,可偏偏又叫不出聲來。便在這時,冷不丁一驚,就此醒轉,才知是南柯一夢。

他從地上站起,伸手一摸,眼角淚痕未乾,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痛:“昨晚我沒回家,姆媽定然急壞了,說不定哭了整整一夜!我真是不好,都怪我,惹姆媽傷心。”想起祖父、父母對自己的寵愛憐惜,又是內疚,又是傷心。

自責自怨一陣,忽見小禾昨夜躺身處空無一人,吃了一驚,暗道:“這丫頭素來早起,但那是在家中,要服伺我穿衣盥洗,眼下身處荒山野嶺,我又不必上學堂,用不著她伺候,起這麼大早幹嗎?難道……難道她趁我和霍先生熟睡之際,獨自一人偷偷跑回家去啦?”心念及此,忙起身去察看霍梅意的動靜,卻見那波斯胡人背倚老松,頭枕黃梁,兀自大做好夢,又想:“小禾一向都待我很好,決不致於這麼不講義氣,撇下我自己溜走,她定是……定是……”

正自費神猜測小禾早起之因,眼前斗然一亮,定眼看時,卻不是小禾是誰?只見這丫頭俏生生地站立在自己身前,臉上容光煥發,身上那套沾滿油漬的綢衫早已換下,此時穿的,正是昨夜用來遮身的那條青色長裙;雙鬃解了開來,一頭烏黑髮亮的秀髮,用條白色手緝束起,如香霧、似飛瀑,蓬蓬鬆鬆的垂掛在腦後,髮梢鬃角溼淥淥的,兀自帶著水珠兒。瞧模樣,顯是清晨新浴,猶似出水芙蓉,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沁人心肺的清香。

方破陣看得呆了,心下大讚:“小禾她原來長得這麼好看!怪不得姆媽常說她生來便是個美人坯子,將來一定美得不得了。”

小禾見他怔怔地望著自己,一副笨頭笨腦的模樣,既害羞,又好笑,靦腆道:“少爺,你傻站著做什麼?”伸手向松林深處一指,接著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