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他。」
「你同他來往,有三年了吧。」
「那段日子我非常沮喪,他幫了我許多。」
「我知道,當時你胖了許多。」
我點點頭,「你在雜誌上讀到?」
「是的,所以剛見面,就像認識你良久的樣子。」
我釋嫌,是會有這種感覺的,可惜我不大留意本市的花邊新聞,否則可以禮尚往來。
「你的事業在巔峰吧。」我問。
「可以這樣說。」
「我的卻已完結了。」
梅琳笑,「你有事業已算奇蹟,你從不迫、逼、鑽、營、撬、謀、推、霸……你沒有完,你還沒有開始。」
我睜大眼睛看住她。
是是是是,我需要這樣的朋友,喬梅琳太好了,區區三言兩語,說到我心坎兒裡去。
她不但美貌,且有智慧,我越來越喜歡她。
她看看錶,「不早了,改天再來看你。」
輪到我依依不捨。
她較我獨立得多,所以感覺上要比我年輕一大截。
我不能高飛,因為傅於琛是我的枷鎖,但我是甘心的。
躺在床上,有種溫存的感覺,那許多許多辛酸並不足妨礙什麼。
電話一大清早響起來。
這一定是付於心。
「周承鈺小姐。」
「我是。」
「德肋撒醫院的王醫師。」
我坐起來。
「你的報告出來了,周小姐,腫瘤內有惡性細胞,請你馬上來一次。」
我呆了一會兒,「我馬上來。」
「一小時內見你。」
我只有二十八歲!
我跌坐在地上,痛入心肺。
這不是真的,我從來沒有這樣恐懼過,緊緊閉上眼睛,接著是憤怒,母親已經活到五十多歲,什麼毛病都沒有,為什麼偏偏是我,思路亂起來,耳畔充滿嗡嗡聲。
我想找傅於琛,但他在什麼地方?我們一直玩捉迷藏,到最後再也沒法子知道雙方的行蹤。
我一個人到醫院去。
「你要快快決定動哪一種手術。」
我僵坐著。
「第一種是整體切除。第二種是腫塊連淋巴結一起切除,但有可能要接受六個月輻射治療及六個月針藥治療。」
我低下頭。
「假如你需要再次診斷,我們建議你迅速行動,不要拖延。」
我站起來。
「周小姐,康復的比率高達百分之六十以上,請快些決定動手術,我們可安排你在下星期入院。」
「謝謝你。」
「速速回來。」
我用手緊緊捂著臉,眼前金星亂冒。
我的天。
腳步蹣跚地走到醫院門口,聽見有人叫我,「周承鈺,周承鈺。」
啊!茫茫人海,誰人叫我,誰人認識我?
我停住腳步,轉過頭去,喬梅琳坐在一輛開蓬車內向我招手。
我走近她。
她有一絲焦慮,「女傭人說你在德肋撒醫院,我找了來,有什麼事嗎?」
我臉如死灰地看著她,「肯定要動手術。」
她臉色大變,痛惜地看著我。
我牽牽嘴角。
「上車來,我送你回家。」
在車上,梅琳沉實地簡單地告訴我,她母親兩年前死於同一症候,經驗仍在。
經過六十分鐘討論,我們安排在另一間醫院做第二次檢查。
梅琳冷靜、鎮定,辦事效率一流,我們沒有心情促膝談心,對白斷續,但結論往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