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拒收。
他愛她。
這樣千方百計要對她表示一點心意。
萼生主觀地認為劉大畏不是一個壞人。
回程,萼生吩咐小劉載她往兒時熟悉的地方遊覽,她就讀的小學卻已經拆卸,改建為一座裝置先進的半自動郵政局。
萼生惆悵地留戀門外一棵影樹。
就在這棵樹下,小同學與小同學虛榮地比較午餐便當之優劣,萼生被比下去那日,使回家哭著臉訴苦。
母親教訓她;「將來你是誰才最重要,一個人的高下,同午餐盒子裡裝哪種三文治有什麼關係。」
母親真是有個百折不撓的大女人,把所有細節抹煞,目空一切瑣事。
話是這麼說,倒底第二天還是給女兒換了噴香的燒牛肉三文治。
太多回憶,萼生蹲在鳳凰木下不肯走。
將來結婚生子,如果夠運,養的是女兒,能夠把她帶到這棵樹下來,把往事都告訴她,多好。
假使是兒子,不必了,他們不會懂,要是明白,也太不象鬚眉男子。
劉大畏蹲在一角陪她。
退學那日,老師對她說:「陳萼生,你是一個好學生,我們不捨得你走。」
師生一起傻氣地流下眼淚。
同學們送她一本紀念冊,上頭有全班報名照與電話地址,她一直放在身邊翻閱,結果大意地遺漏在飛機上,父母一直託航空公司找,自然毫無音訊。
回程中劉大畏忽然說:「你外國朋友不少呀!」
萼生一愣,此話何來?
「我親眼看見外國人把整卷美鈔交你手中。」他看到的一定是史蒂文生。
萼生本想解釋,一轉念,覺得沒有這種必要,便稀疏平常地說:「這種男明友,我全世界都有。」
劉大畏這精靈的小子,便馬上知道人與人之間還是維持一個距離的好。
「晚上我還要出去,九點請來接我。」
她數鈔票給他。
奇蹟出現了,小劉居然推搪,「不用這麼多。」
萼生笑,「啊,忘了娶老婆的事了。」
真的,怎麼可以忘掉,太不象劉大畏了,於是才勉勉強強的收下。
舅母在酒店大堂等她。
萼生看看時間,正好喝下午茶,使請她到咖啡室坐。
舅母氣色本來不大好,後來見萼生小心服侍,使迴心轉意。
她開門見山說:「子和有子和的不是,無端端把女朋友也帶來見你幹什麼?」
萼生唯唯諾諾。
「我根本不喜歡那個博小欣。」
萼生急忙把點心往舅母跟前送。
「子和說你已經答應他,我們這邊就開始辦事了。」
萼生嚇一跳,潑翻手中咖啡,「舅母,我什麼都沒答應過,你誤會了,我根本沒有能力,我不名一文。」
舅母雙眼瞪出來,表情如被人灌了一嘴海水。
萼生雙手亂搖,「這件事我擔當不起,舅母,你多多包涵。」
舅母的手本想往桌上一拍,可是迴心一想,明明有求於人,態度怎可強硬,氣焰便短了一截,又見萼生一臉惶恐,不似假裝,便想留個餘地。
「你沒有辦法,你父母有哇。」
「舅母,整件事在移民法律上是行不通的。」
「怎麼不通,把人先弄出來,木已成舟,讀書也好,做小生意也好,甚至結婚也可以,一定能夠獲得居留權。」
萼生幾乎沒衝口而出:除非岑子和願實與我結婚。
不行,舅母一聽,保不定明天就去辦喜事。
只聽得她痛心憤慨地說:「你們不肯幫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