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新增了一抹色彩,沖淡了雨後的溼氣。
張謙輕手輕腳的端著兩碗熱騰騰的瘦肉粥過來,瞅著水公子黑著的一張臉,他不敢打擾水公子,害怕觸怒了水公子的心中哪不願被人窺探的一面。
就這樣端著碗,哈著腰杵在桌子旁邊不知如何才好,他轉過頭望著自家公子求他給個準信,狩琪溫和的笑笑,示意他放下,再去抱兩壇上好的女兒紅,張謙會意的點點頭,馬上悄悄的離開了。
主僕兩人的互動都不曾落在水芝寒的眼裡,不知何時,他的視線從小草身上轉向了藍天,他的眼珠一動不動、神情複雜再問天:你為何會偏心?
他盯著碧空如洗的藍天和白雲,他此時的心彷彿已經空落了,覺得藍色蒼穹之上只有無邊無際的空虛。
狩琪把一碗熱騰騰的瘦肉粥推到了水芝寒的面前,溫聲道:“快吃吧,昨晚用膳時,大家知你無法趕回用晚膳,郡主吩咐廚子做的,說你舟車勞頓一路很辛苦,乾飯難以下嚥,就叫廚子給你做瘦肉粥,又爽口又消化,挺好的。”
水芝寒頎長的身子動了一下,還是未收回視線,只是無言的仰望藍天。滿眼都是蔚藍的顏色。在這樣的時刻。除了純淨和安祥。你幾乎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描繪藍天的美麗。
但是狩琪知道,蔚藍的天空是無法掩飾水芝寒內心暗藏潮湧,他斂住內心波瀾起伏端坐在這裡一言不發,才是最可怕的,如果今天自己無法讓他滿意,這個樑子兩人算是結上了,很難化解。
諸位公子神情最難猜測的便是水芝寒,他不怕袁野的桀驁不馴,也不懼怕曹風的冷淡,更不怕無腦的向陽的花招,水芝寒的冷又不同於曹風的冷淡,曹風只是不願意做郡主的夫侍,成為籠中金絲鳥,失去了男兒的抱負,所以才恨郡主不該耍孩子的心性,為一件小事沒有稱心如願報復他,選他為夫侍斬斷他的碟翼,而困住他。
水芝寒的冷是來自骨子裡的恨意,這個恨意令人感到十分寒意,他面對郡主的時候,他經常感覺到在他的周圍湧動著莫名的寒意,令他始終無法猜測這股恨意來自何方?
不該如此?
狩琪腦子裡慢慢轉動著,測度著此時水芝寒的心情,實在想不通他為何恨郡主。
狩琪默不作聲的隨著水芝寒的眼眸在尋找著寒眸的破綻,突然,草地上的小草掛著昨夜的雨珠在風中飄搖著。水芝寒寒眸裡的茫然轉化為一絲無奈和怨恨,很快這個神情就消失了。
但是,心思慎密的狩琪在一瞬間就撲捉到了他眼裡的怨恨,這個神情似曾熟悉,他轉動著腦子,尋找著相似的情景。
突然,他腦子閃過一個念頭,想起來了,九年前,沖喜前,他抖著身子,膽戰心驚的到前廳去向王妃稟明:“王妃,郡主睡在棺材裡還是如熟睡的嬰兒一樣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變化。”
王妃聽到狩琪說郡主沒有任何變化時,眼裡馬上湧出眼淚,掏出絲帕掩面哭泣著,衝著坐在軟榻上的王爺簌簌叨叨的哭訴著:“那個沒有良心的東西,害得薇兒暈睡不醒,已經幾個月還不醒,真不知上蒼為何如此殘忍,把她和王爺的唯一一位愛女也想奪去。老天啊,你可憐、可憐我吧!讓我的薇兒醒過來吧!”
近日沖喜是最佳時辰,如果不及時尋找合適的少年為郡主沖喜,郡主將會永遠失去甦醒的機會,身染沉痾一輩子無法甦醒過來,將會成為活死人終身睡在床上。
王爺怒火中燒,一拳頭砸在軟榻上,發出狠話:“如果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再動歪念,害我兒,我要他整個家族陪葬。”
接著王爺對福伯交代:“你去告訴那幾個小子,叫他們好好侍候薇兒,如果薇兒一輩子無法甦醒,他們就一輩子守在薇兒的棺材旁邊,伴著薇兒孤獨終老,休想離開王府一步。最好叫他們自己虔誠求神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