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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是翻過武夷山脈向南,去邵武軍打探那裡的動靜,順便為義軍籌備給養。

夢中見過了八路軍那些將領如何領兵做戰,如何在逆境中求存,文天祥才知道自己之前打仗的方式有多愚蠢。未必能理解那些領兵精髓,但照方抓葯的手段他還會。況且經此一場大夢,他對軍略的見識,已經比昏迷之前高了不止一層。

“行軍打仗,不能沒有眼睛。你們二位任務任務重大,咱們這些人將來能不能走出武夷山區,重返戰場,就著落在二位身上。蒙古人兇殘,非智勇雙全的人無法與其周旋,所以,請二位行事一定小心,歸結一句,活著回來。”文天祥拍著何時與陳子敬的肩膀叮囑。

“丞相”,望著文天祥那大病初癒的身軀,何時感到鼻子有些發酸。自己喪城失地,士卒丟光,文大人不但不嫌棄,不懷疑,反而讚自己是智勇雙全。這份知遇之恩,怎不叫人感動。

“別說了,能兵敗而不放棄者,皆為忠義之士”,文天祥笑道,目光中充滿信任與期待。

“走吧,丞相好些天沒睡了”,陳子敬拉拉何時的袖子,和他一起告退。他不想再多說,文天祥待之以國士之禮,子敬必以國士之力報之。

“子敬,如果可能,去寶積那邊看看”,文天祥親自送二人出了大帳,臨別,對陳子敬吩咐。腳下的百丈嶺,只是大武夷山區的一個險峻之所,而劭武軍(福建邵武)所處之地,才更適合貫徹從文忠記憶中得到的游擊戰略。那裡烏君山,唐石山,七臺山,數座大山堆疊,是在密林中消滅蒙古騎兵的好地方。況且寶積的鐵礦,黃土、江源的銀礦,泰寧的金礦,與其便宜了蒙古人,不如自己拿來當軍需。

在南劍州(福建南平,三明一帶)駐紮的時候,文天祥就動過這個念頭,但是那時還抱著全國齊心,快速驅逐蒙古人的樂觀想法。現在,既然知道了一些歷史的走向,不如穩紮穩打,利用山區的地理行事,打造一直新式軍隊出來。

想到新軍那一串和尚頭,文天祥對自己笑了笑。百丈嶺上走出的,將是華夏曆史上第一支剃了光頭的部隊。從某種意義上講,昨天夜裡開始,他已經改變了歷史,將命運推離了原來軌跡。

至於結局,何必看那麼遠呢。杜滸說得好,做一天蝴蝶,就做擁有一天自由翱翔的權力。對,自由,文天祥突然覺得,自己理解了文忠記憶中的這兩個字的含義,熱血寫就,沉甸甸的。

黃昏 (四)

山風,涼涼的,透過帳簾吹到文天祥臉上。忙碌了一夜的他吃過早飯後,終於沉沉睡去,眉頭擰做一團,好像在夢中,還想未來的安排。

幾個前來訴苦的文職在帳篷口探了探腦袋,猶豫著退了出去。他們皆是剃髮令的反對者,被杜滸逼得緊了,所以跑到文天祥這裡為頭髮求情。看著文天祥那光溜溜發著青光的禿腦袋,眾人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悄悄地走開。

“丞相太累了,我輩不該以這些小事讓他為難”,一個幕僚打扮的人摘下髒兮兮的峨冠,將一頭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髮暴露在空氣中。

“丞相剃,咱們也剃,別打擾丞相了,讓他多睡會兒。自大軍入贛以來,丞相就沒睡過好覺”,有人突然良心發現,感慨了幾聲,戀戀不捨地向山溪邊的剃頭擔子走去。

山溪邊,士兵們拍著隊,一個接一個等待杜滸安排的軍官替他們斷髮。已經替完了頭髮計程車卒彼此摸摸對方的腦袋,發出了一陣陣敦厚的笑聲。他們不是士大夫,沒那麼多講究。上邊說剃了頭,好打仗,大夥就替唄。光頭好,涼快,還省得將來戰場上被蒙古韃子揪住頭髮。

文天祥並沒睡實,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另一個世界,又成了那個以文少保為偶像的文忠,1937年,亂亂地跟著人流逃離中央大學。同學們紛紛南下,只有他,毅然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