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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曆所屬的桂藩就是就封於湖廣的,他們家從他父親到他兄長再到他,總共就三個藩王不提,而且還沒過上幾年好日子就趕上了戰亂,但是其他的藩王的所作所為,乃至是他老爹在承平時的作為,他或多或少也是有所耳聞的,當即就信了一半。
當然,若是說這裡面沒有作偽的,永曆卻是不信的,但是這裡面有多少是作偽的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陳文趕在離開貴州的時候把這些送來,為的可不是告訴永曆朝中有人與他安通款曲,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江浙明軍在湖廣已經站穩腳跟了,藩王想要返回封地根本就是做夢,別想了。
“這位齊王殿下,他還是給朕留了些許薄面了的。”
永曆苦笑著將那七份奏疏交給了李定國,上面分別是陳文以齊王之尊彈劾楚、遼、岷、襄、荊、吉、榮這七家藩王的不法事,要求永曆根據不法事的多寡輕重進行懲罰,而那些卷宗就是彈劾的證據。
這裡面,唯獨沒有的就是永曆所屬的桂藩,其實已經不光是留面子的問題了,這分明是陳文在告訴永曆,再去招惹他,下次送來的就不是彈劾的奏疏了,而勢必將會是請他退位的最後通牒!
“這個亂臣賊子,陛下,臣願領大軍出貴州,與這個逆賊決一死戰!”
憤怒已極的李定國單膝拜倒在地,向永曆請戰,這雖說稱不上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但也絕非是一時衝動。陳文現在的佔領區面積,比起永曆朝廷名義上的其他各藩鎮加一起都要大,而且還多是江浙那樣的富庶所在,若是說每過去一天朝廷的實力就能恢復一分的話,那麼陳文的實力則就會強上十分、百分,雙方根本就不在一個數量級之上。
現在出兵,或許還有一戰的可能,若是再過個一年半載,只怕是陳文用人海戰術就能將永曆朝廷推平了,他便是再有千般手段也施展不出來了。
李定國如此,永曆也是由衷的嘆息,陳文送來的不只有這些,另外的幾個箱子裡還有不少各地的特產,也算是進貢的方物。
杭繡、蘇繡、徽墨、歙硯、景德鎮御器坊的瓷器、福州的油紙傘、揚州的刺繡、新會的陳皮以及湖廣的紅瓷,若是與那些奏疏一起看來,分明是陳文在炫耀他的強大,勸永曆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只是每每想到國事如斯,永曆便垂淚太息,總覺得是對不起大明的列祖列宗。
“愛卿,算了,他現在還是遵奉著朕為天下共主,沒有打出自立的旗號。咱們君臣相得,也並非沒有機會的,現在出師無名,真的沒有必要去做這等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陛下,臣,臣……”
李定國抬起頭,看著流下了淚水的永曆,一雙虎目中也是湧出了熱淚。君臣二人相對無言,良久之後,永曆抑制住了淚水,才緩緩與李定國說明他關於陳文的一些想法。
“愛卿,朕這幾天始終在想,他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卻遲遲不肯與朝廷撕破臉。哪怕是這一次,他攜著大敗孫可望的聲勢,完全可以就此殺進雲南,逼朕禪讓於他,又何苦只是在貴州搜刮了一遍後就退回到湖廣,依舊奉朕為主。”
永曆的這個疑問,其實也是李定國此前就在想的,陳文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是一個忠臣的樣子,起碼跟他是不一樣的。但是比之孫可望,陳文每年的貢品從未有拖延過的,李定國記得他剛剛到安龍接駕,永曆賜宴時他就吃過用景德鎮的瓷器盛放的金華火腿肉片炒制的菜餚,就算是到了今時今日這般田地,拿著奏疏和罪狀來威脅天子,卻也是和貢品一起運過來的,著實是讓人有些不解。
“這些事情,朕思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其實他還是缺了一些東西,所以才會繼續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