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那一聲跪在地上的聲響傳到他的耳中之時,去年他在被李瑞鑫生擒時跪地求饒,面對那個明軍大帥時的靜若寒蟬,以及前段時間在紹興府從田雄、於奮起、徐信等人口中得知清軍圍剿慘敗的詳情,瞬間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赫然嚇了一身的冷汗出來。
下一秒,只見徐磊一個箭步上前,雙手將李家小妹的母親扶了起來,接著又將戰戰兢兢的李家小妹扶了起來。繼而向李母說道:“岳母大人萬萬不可如此,您是長輩,應是小婿給您行禮才是。”
此言一出,著實將這母女嚇了一跳,以前徐磊並非沒有如此恭敬過,只是那還是在李家父子遇難之前和之初的事情,即便後來將李家小妹收了房後也不似這般,今天這是腦袋被門夾了還是怎地?
可是未帶李家母女從驚詫中走出來。徐磊的下一句話瞬間顛覆了她們這些年的認知。
“這些年小婿被豬油蒙了心,冷落了倩兒。實在不該。再加上平日裡軍務繁忙,無暇家事,連累您也受了不少的苦。小婿這就給您安排更好的院落,並安排僕婦婢女伺候在側,以後您老就享清福即可,還望岳母大人能夠原諒小婿。”說罷便是一禮。
見李家母女已然驚呆在當場。只是條件反射一般驚得再度跪下行禮,徐磊在架了一把的同時順勢握住了李家小妹的手。
李家當初也是明軍軍官家庭,李家小妹又是家中獨女,無論是父母,還是兩個哥哥都對她愛護有加。所以從小到大除了女紅、烹飪之類女兒家的本分事外根本就沒做過什麼粗活。
可是當徐磊握著李家小妹的手,當年的那份如青蔥般纖細光滑早已不復存在,剩下的卻只是常年勞作下粗糙得讓他這個常年手握兵刃的武官都覺得自愧不如。不僅僅是手,就連那張曾經讓他日思夜想的俏臉也沾染了些世俗的風霜,甚至那滿頭的青絲中也隱隱露出了一兩根白髮。
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儼然是一副粗使丫頭般的女子,徐磊再沒有曾經的那份厭膩,反而是更加握緊了李家小妹的手,目光也愈加的深情起來。
“倩兒,原諒為夫的一時糊塗,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從李家小妹被強納為妾,李家母女從來沒有想象到會有這樣的一天,只是她們未來得及掐一把身上的軟肉以確認不是做夢,便被徐磊叫來了僕婦婢女恭恭敬敬的請到了一個更大的院落,並在徐磊恢復李氏二房身份的宣言中完成了從徐家的奴僕到主子的轉換。
二房的身份雖說也是妾室,但是在家中只要得寵也不至受到其他妾室的欺負,李家小妹從最下等的燒火丫頭在這一年的時間重新成為提標營年青一代軍官中炙手可熱的徐磊徐守備的二房姨太太,不知道的恐怕會以為這其中有些什麼宮鬥、宅鬥之類的情節在。只是除了徐磊以外,恐怕徐家再沒人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麼,至少在李瑞鑫跟著陳文做下更大的事情或者是兵敗身死前大抵會一直這樣下去。
李家母女的命運發生變幻的同時,杭州以北兩百餘里的一座太湖中的小島上,兩個粗布麻衣的漢子正在一間茅屋中探討著傳聞中時局的變化。
“於兄,某以為還是等把事情弄明白了再啟程為好,天知道那個陳大帥到底跟戚家有沒有關係,你這帶著佑明侄兒貿貿然的投過去,若是並非傳聞的那般,豈不是白費了這一腔心血?還不如在這太湖上,你我兄弟繼續帶著弟兄們襲擊韃子,也總能對得起長興伯和那些奮戰到死的弟兄們。”
說話的人叫作錢應魁,南直隸松江府人士,乃是幾年前在太湖一帶起兵抗清的長興伯吳易的部將。吳易死後,錢應魁一度輾轉於蘇松各地。暗地裡組織武裝繼續抗清,歷史上在張名振、張煌言三入長江的大背景下自號平南將軍大舉起兵反清,後來被永曆天子任命為平南將軍、都督同知,直到永曆十二年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