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其他的男人也不要我呢?”
聞言,黎藍幾乎有些恨起季凌陽了,居然讓一向樂觀的姐姐失去自信。
“你什麼時候這麼妄自菲薄了?剛剛才說自己大美女呢!”他不想再看她偽裝笑臉,乾脆直接戳破她的面具。“這回你沒有理由突然搬回來,爸爸不問你是體貼你的難過,但看到你逞強,他心裡更不好受。如果你還因此自怨自艾,你就對不起爸,也對不起我。”
他將她的頭摟近,靠在自己肩上。“我這個宇宙超級霹靂無敵大帥哥的肩膀,可以借你一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家人的支援,令她含在眼眶的淚水終於潰堤,沾溼了他的肩。“你知道嗎,因為那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一直告訴自己,無論遇到什麼情形我都要笑著面對,一直撐著笑容的結果,就是連哭都沒有聲音……我想我已經不懂如何大聲的哭了。”
“我可以容許你使用高分貝音量。”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背,“哭吧。”
這句話像是啟動什麼開關,黎燦無聲地悶在弟弟的肩頭,讓淚水盡情地流。就像她說的一般,她哭得好隱晦,好壓抑。
腦海中飄過一幕幕和季凌陽相處的畫面,有他生氣的,無奈的,甚至沒好氣微笑的,這些從今以後都將深埋在心裡。一想到這裡,無聲的流淚轉為低低的啜泣,最後閃過記憶的,是自己抖著手,簽下離婚協議書的畫面。
“嗚哇……我再也不要那麼笨了……嗚……”
所有的委屈哭喊而出,這一刻,她終於記起怎麼大聲哭泣。
又是新的一天開始。季凌陽皺著眉,睜開酸澀的眼。抬起頭,揉揉痠痛的頸脖,揮揮麻木的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趴在梳妝檯上睡著了。
“黎燦,推我到浴室……”沙啞的聲音到一半戛然而止,他懊惱地揉揉太陽穴,平撫一陣陣的頭痛。
那女人早離他而去了,他還想叫誰呢?
移動到浴室裡隨便盥洗一陣,坐在輪椅上無法湊近鏡子,連鬍子刮乾淨了沒有都不能確定。他摸著自己的下巴,感受那若有似無的刺碴,忽然想起每天早上那雙幫他刮鬍子的溫柔小手。
望向鏡子裡表情冷漠的男人,左臉上還好幾道疤,他唇角諷然地微抬。
“你他媽的這麼醜,為什麼會有人那麼愛你呢?”
煩躁地丟開刮鬍刀,來到櫃子前想換上上班穿的西裝,穿上衣還算容易,但光是讓輪椅上的自己好好地穿上褲子,他就花了二十分鐘。
“黎燦,我的領帶……”伸長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
可惡!可惡的女人!人都離開了,還陰魂不散地在他意識中停留。當然,他真正氣的是自己的沒用,連穿一條褲子都這麼吃力,連一個女人都留不住!
一種悔恨交加的情緒陡然升起,他惱火地隨便拉下一條領帶,也不管顏色搭不搭配,隨便繫上就出了房門,準備上班。
來到客廳,季父季母早已坐在沙發上等待,表情一逕的沉重,或許他們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因此,季凌陽也不拐彎抹角地直問了。“爸、媽,你們昨晚有看到黎燦嗎?”
“你自己把她趕走了,還來問我們?”季父只能嘆息。
“我沒有趕她。”是誰造了這種謠?她嗎?
“小燦昨天提著行李跟我們道別,她沒有說一句你的不是,你不必那種表情。”季母也惋惜失去一個好媳婦。“只是看她眼睛都哭腫了,還在我們面前強顏歡笑,想也知道一定是你又做了什麼讓她難過,這跟直接趕她走有什麼兩樣呢?”
她哭了?季凌陽雙眉緊攏,眼中陰霾更深。
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她哭也是應該的,只是他沒料到都到了這個地步,她仍是保全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