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卻見趙都安眼神古怪地看他,並未接茬。
周圍錦衣沒得到趙都安命令,也沒動。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張晗皺起眉頭:
「趙緝司,莫非這點要求,也不肯?」
下一秒,卻見凶神惡煞的趙都安忽然哈哈大笑,張開雙臂熱情走過來,親手為其解下枷鎖。
滿臉真誠:
「張大人忠心天地可鑑,趙某著實佩服。多有驚擾,還望擔待。」
張晗懵了,或哭泣,或絕望,或膽寒的張家人也都懵了。
不只是他們,哪怕是有少許心理準備的錦衣官差們,也都愣了。
心想自家大人是學過戲麼,這臉說變就變。
張晗茫然:「你這是……」
趙都安笑道:
「此事三兩句說不清,趙某還趕時間,張大人且在家中等待訊息,謹記督公命令,家中人切莫外出,以免發生誤會。」
說完,他一揮手:
「撤!」
大群官差如退潮的海浪,消失在門外。
唯獨留下半扇被破碎的大門,悽慘地懸在門柱上。
門洞裡,是簇擁在一起,淚水猶掛在臉上,於風中凌亂的張家人。
……
……
馬車繼續行駛。
車廂內。
憑藉超凡感官,將院中經過「聽在耳裡」的馬閻表情先後經歷了茫然,憤怒,疑惑,懵逼……
最終轉為複雜,看向返回的髒心爛肺的某人:
「所以,這就是你的目的,要詐出內鬼?」
馬閻大概看懂了,方才的一切,都是演戲,目的是欺詐張晗,若其武力反抗,便嫌疑巨大。
而其選擇了束手就擒,雖不能說百分百洗脫嫌疑,但也足夠說明問題。
「師兄明鑑,」趙都安笑道,「正是如此。」
馬閻平靜道:
「陛下派你進駐梨花堂,不只是升你的官,或幫詔衙解決頑疾,更還有查出內鬼的任務吧。」
趙都安頷首:「是。」
馬閻嘆息道:
「所以,今日壓根就沒有什麼『逆黨線索』,都是你編造出的,目的就是將他們彼此分開,逐一欺詐?」
趙都安微笑:「是。」
馬閻疑惑道:「你覺得這樣可行麼?」
趙都安搖頭道:
「不敢保證,但我知道,類似的手段,師兄你的身份用出來,未必好。甚至你可能也詐過他們,但沒效果。可套路這個東西,並不是沒用,而是要看誰來用,怎麼用。」
馬閻盯著他:
「你覺得,你用出來就能成?」
趙都安想了想,說道:
「起碼我下的功夫更深,師兄你不也被我騙到了麼?相信了,我真從那堆情報中,得到了逆黨線索?」
馬閻語塞,他突然有所明悟:
「你之前逼迫八堂向你屈服,之所以索要的是逆黨情報,目的就是製造這個誤解?讓他們相信,你的確可能有所發現?信任今日行動的真實性?」
這一刻,他終於看懂,趙都安入梨花堂以來的一系列操作:
立威,與八堂對立,既是為了收服下屬,也是在悄然鋪墊。
包括這段日子表現出的,囂張跋扈,行事霸道卻不乏智慧的形象,也在潤物無聲地,加深八個堂主對他的印象。
唯有這一系列的前置鋪墊,才令馬閻對今日的「抓捕」未曾起疑。
若捨去前面那些。
趙都安入詔衙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禁足」,上欺詐套路,那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趙都安恭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