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權臣,無人可壓制。
但「舊內閣」已經沒了,如今的修文館,只有一群年輕的,沒有權勢的學士,以及一個徹頭徹尾皇黨的太師。
所有人只忠於女帝。
這樣一來,只要考成法運轉起來,那麼整個朝堂的權力,都會向女帝個人集中。
李彥輔再想用言官鉗制女帝,都會變得極為困難。
董太師沉默了下,道:
「朝中很多人會極力反對的。」
趙都安笑道:
「新政從籌措那一刻起,就註定被無數人反對的。」
董太師緩緩點頭,看向趙都安的目光,已經大為不同。
對手中那本「手稿」,也愈發期待。
「老夫觀你這手稿中,考成法只寫了小半,後面這『攤丁入畝』,如何解?」董太師問。
還有?才一半不到?
學士們愣住了。
趙都安卻沒急著說,而是看了眼桌上的毛筆:
「墨汁不夠了,白紙也不夠了。」
眾人:「……」
董太師扭頭,目光一掃,隨手指了指後進來的幾個學士:
「磨墨,換紙。」
王猷等學士難以置信,尤其眼高於頂的王公子,更險些變了臉色。
讓他給一個草芥之身,以賣臉蛋與心狠手辣崛起的面首打下手?
門閥貴胄出身的他,無法接受。
莫愁這會也看了他們一眼,聲音淡漠:
「沒聽見麼?莫非還要讓太師親自來做?」
「……不敢。」
王猷幾人慫了,只好不情不願,取了新墨汁倒入硯臺,又給屏風換了一頁新的白紙。
趙都安揉了揉嗓子:「說的口乾舌燥。」
「……」一名學士嘆息一聲,起身去泡茶。
另一人拉開抽屜,取出中午時,趙都安給他的梨子,物歸原主。
夜風清涼,趙都安慢悠悠吃了只梨子,又喝了一盞茶,也是留時間,給這群讀書人消化方才所得。
約莫一刻鐘後,他才拍了拍手,吸引注意力,笑道:
「方才,我們說了吏治。但歸根結底,如今朝廷最大的難題,乃是一個錢字。
韓學士的十策,若只是為國斂財,是有效的,我所批判的,並非其無用,而是其弊端太大。」
韓粥面紅耳赤,道:
「趙君莫要再提,有何法子,還請講來。」
趙都安笑笑,也不再揶揄他,正色道:
「關於錢字,我想分兩部分來說,第一部分,還是白日裡,諸位商議的,也是韓學士策略中的重點,即賦稅與徭役這兩大難題。」
「說是兩個,其實是一個,蓋因徭役本身,便是稅的一種。
王朝國庫,最大的銀錢來源,也是一個稅字。而大虞收稅之法,在我看來,實在不敢恭維。
苛捐雜稅且不提,難以避免。以物抵稅,又給了下層官吏太多可撈油水的空隙,而最要命的,還是自古以來,已用了上千年的『人頭稅』。」
趙都安在屏風上,寫了「人頭稅」這三個字。
所謂的人頭稅,他自不陌生,就是每一個人,都要繳,無論古今中外,都是最常見的。
大虞的人頭稅,是典型的封建王朝形態。
窮人富人,繳納的都一樣,富人自不會有什麼感覺,但對窮人便不同了。
正所謂越窮越生……加上夭折率高,大虞百姓很能生孩子。
可一個家庭,人丁越多,需要繳納的人頭稅越多……逐漸無力支撐,若遇到災年,更是交不起。
要麼逃走躲避,成為「隱戶」,要麼只能將田產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