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外。
徐貞觀第二次走出,外頭的天色愈發晦暗了,冷風拂面,她看向規規矩矩等在門外的一群女官,發覺眾人眼神有些怪異。
恩……
作為目睹了趙大人受傷,陛下探望,然後去神龍寺大鬧全程的她們,嘴上不說,但儼然都猜測,陛下這般動怒,必是為了趙大人……
所以,傳聞是真的?陛下真與趙大人有……
「都杵在這做什麼?散了吧。」徐貞觀無奈地顰眉,「對了,傳令下去,將之前禁足的人都放了吧。」
她一開始封鎖趙都安受傷的訊息,是因為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如今已與神龍寺攤牌,那就沒了保密的必要。
「是!」
一群奴婢躬身行禮,卻見遠處裹著棉裙,眉心點綴梅花妝的「女宰相」提著裙襬急匆匆走來。
莫愁眼神複雜哀怨地看了女帝一眼,低頭道:
「陛下,有一封密信信送到。」
「信?」
「是趙大人從湖亭發來的,因天氣惡劣,送晚了些。」
其實不晚,但奈何趙都安用「傳送」,直接節省了半程,竟然人比送出來的信更早一步抵達京城。
徐貞觀揚起眉毛,伸手接過。
撕開信封,展開信紙,上頭果然寫著趙都安抵達湖亭後的見聞……不過這些,方才已經口述聽過一遍了,女帝匆匆掃到末尾,一下怔住。
「此外,臣在拙政園中賞江南景色,與京師不同。恍惚出神之際,思緒飄搖,思念及陛下彼時彼刻許亦於御花園中賞景。
仿若目睹空山窮谷中,有黃金萬兩,鷺白蒹葭而外,有美一人。
臣捫心自問動心否乎?
自曰:動動動動動動動動動……」
徐貞觀愣愣看著這封密信後半截密密麻麻一大串的「動」字,臉頰驀然湧上殷紅。
她小表情變幻不定,突然咬牙切齒,猛地轉身,重新一腳踹開房門,走了進去。
留下莫愁等人一臉茫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咦,陛下?您怎麼又回來了?」趙都安正在走神,突見貞寶歸來,大喜過望,然後見她手中捏著信紙,笑容僵在臉上。
女帝羞惱地雙手探出,再次施展「擰」字訣:
「朕讓你動,動啊,給朕動啊,怎麼不動了?」
「啊……不動了,不敢動……臣不敢動了……」
門外。
一群女官怔怔聽著門縫中傳出來的虎狼之詞,竊竊私語。
唯有莫愁猶如腰間中了一箭,頹然仰頭無語望蒼天,卻只覺眉心驀然一點冰涼,緩緩化開。
她怔了下,伸出手,只見一片雪花落在掌心。
下雪了。
……
……
京城以西,為西平道。
此刻,朔風滾動,寒風凜冽如刀。
天空中徐徐飄落下點點飛雪,大虞朝天鳳三年的第一場雪,如約而至。
一隊綿長的車隊為躲避風雪,急匆匆抵達官道附近一座荒廢的破廟。
伴隨著呼喝聲,一名名有「密乘行者」之稱的僧侶,開始牽馬下車。
「上師!」
一名西域僧人走到一輛車簾繪製奇異圖騰的馬車前,恭敬說明情況。
車簾掀開,一名面板黝黑,如老猴子一般的老僧走出,他穿著紅色的僧衣,頭戴紅色的僧帽,但式樣又與其餘行者不同。
脖頸上懸掛一條由白象牙穿成的珠串。
凹陷進去的眼眶中,眸子滿是智慧的光。
「師父,要進廟了麼。」
車內,又鑽出一個小沙彌,約莫十幾歲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