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孫蓮英住在白馬監後衙。
馬閻也沒有屬於自己的院落——女帝曾賞賜過,但被冷峻的大太監拒絕了。
因而,其同樣以衙門為家。
趙都安今日是憑藉武道,避開旁人視線,偷偷翻進來,專門等待對方的。
「吱呀」一聲院門推開。
身材瘦削,花白眉毛凌亂如倒刺,臉龐瘦長,不苟言笑的督公太監邁步進門。
凌厲視線瞬間鎖定庭院中央,大咧咧坐在石凳上的趙都安。
原本胸腹間,因感應到宅中有人,而提起的雄渾氣勁如開閘洩洪的渾河,朝七經八脈流淌。
巍峨氣勢緩緩滑落。
馬閻皺起眉頭:「你怎麼來了。」
手掌負後,輕輕一推。
「砰」的一聲,雙扇院門轟然關閉。
趙都安笑呵呵指了指桌上兩盒「醉月居」的糕點,道:
「閒來無事,莫非還不能來拜會師兄?說來,師弟我入衙門也數日了,卻一次都沒與師兄見面,哪怕是避嫌,也未免過了些吧。」
馬閻面無表情,眼角輕微抽搐。
被他左一句「師兄」,右一句「師弟」叫的心煩意亂。
張了張嘴,試圖糾正,但看到眼前人笑眯眯的樣子,無奈放棄,隨便吧。
「既要拜訪,有正門不入,本公卻未聽聞,有私闖人宅邸的走法。」
馬閻虎步龍行,走到石桌旁,冷漠說道:
「孫蓮英怎麼教你的?」
趙都安理所當然道:
「我在白馬監,也是經常私闖孫司監的後宅的。」
「……」馬閻臉色木了下,低估了這小子的無恥。
馬督公與老司監是迥異的性格,不是會廢話寒暄,多愁善感的。
但趙都安知道,便宜師兄本性不壞。
按孫蓮英的說法,馬閻當初受了太子救命之恩,入宮後二十幾年過去,期間幾乎沒再與太子有多少交集。
但在政變日,這個幾乎被太子遺忘過的,二十幾年前曾隨手搭救的小乞兒,卻默默走出,一聲不吭,為太子擋刀數十。
近乎力竭戰死。
只這份感恩之心,便不可能是什麼冷漠無情之人。
這大概也是女帝登基後,敢於重用他的原因。
更是趙都安敢嬉皮笑臉,和這位有「閻羅王」之稱,令百官聞風喪膽的陰冷太監套近乎的原因。
「……伱,罷了。」
馬閻深吸口氣,於他面前坐下,皺眉道:
「有什麼事,直說吧。」
性子這麼直,若不是證明過忠心,你這樣在官場混不開的啊……趙都安以職場前輩姿態點評,微笑道:
「我的確有事,想請託師兄幫忙。」
「說。」馬閻言簡意賅。
趙都安笑道:
「其實也很簡單,昨日,師弟我不是從其餘八個堂口嘴巴里,撬出不少關於逆黨的情報麼。我昨晚翻看了一整夜,今日又看了許久,結合各堂口的情報,還真有了些發現。」
馬閻眸子一亮:
「你找到了逆黨的線索?」
他難掩意外,但仔細一想,又覺得確實有可能。
九個堂口是競爭關係,彼此都在獨立查案。
一些重要線索,有突破時,才會遞到督公面前。
而很多暫時沒有進展的線索,都攥在各個堂口的主官手裡,彼此嚴防死守,互不交流。
此番,趙都安強迫八人交出。
雖說馬閻敢肯定,八人絕對有所隱瞞,交出來的,大機率是相對不重要的那部分。
但當原本彼此隔絕,互不關聯的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