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安淡淡道:
「徐景隆,本官沒心思與你打嘴仗,今日這事,你大可以推給斷水流,本官也懶得扯皮,但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未免不將陛下放在眼裡。」
徐景隆壓著火氣,硬邦邦說道:「你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趙都安幽幽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他忽然右手張開,道:「拿弓來。」
眾人沒回過神之際,心思靈活的沈倦已經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黃梨木弓呈上。
這弓差點意思……趙都安有些遺憾地接過,熟稔地彎弓搭箭,抬起,於驚呼聲中對準了龐大戰船三層。
而後,沒給對方反應時間,「嗖」的一聲,弓弦震顫!
戰船最上頭,那一杆迎風獵獵飄舞的黃黑相間的靖王府私軍蟒龍旗應聲而斷!
旗幟倒下,於眾目睽睽下掉落在江水中,掀起一簇浪花。
趙都安丟下木弓,哈哈一笑,神采飛揚:
「滾吧,回去替本官向王爺問好,說稍後再去當面拜訪!」
徐景隆臉色異常難看,靖王府私軍盡皆變色!
斬將折旗,這場下馬威,他們顏面盡失。
「返航!」徐景隆從牙縫裡咬出這兩個字,旋即走回船艙。
很快,龐大的鐵甲戰船破開水浪,遠遠駛離,來時雄壯巍峨,去時落荒而走。
……
……
遠處山腰。
那高聳的「觀景臺」上。
身材富態,以「吃貨王爺」著稱的淮安王緩緩摘下手中鏡筒,嘖嘖稱奇:
「這次湖亭開始有熱鬧看了。」
同為「世子」,性格卻與徐祖狄丶徐景隆大為不同的徐千皺眉道:
「這個趙都安,真就囂張至此麼?一箭射斷蟒龍旗,這已是侮辱了。」
徐君陵儀態嫻雅,走到父親與兄長身旁,心中有些隱隱的得意:
「我早說過,徐景隆非要擺下這一場,只會自取其辱。」
「倒也未必,」淮安王徐安搓了搓被江風吹的硬邦邦的臉,眼神中透著思索:
「走吧,上半場的戲看完了,也該回去休息下,等下半場了。」
徐君陵看向父親,試探道:
「您指的是靖王的反應?
徐景隆大敗,這件事不算結束,等趙都安上岸,免不了與靖王有一場交鋒。
恩,今日徐景隆這艘船上,邀請的那麼多賓客,都是那些站在靖王府,或者說站在朝廷對立面的地方士族的子女。
他帶著這一船人過去,既是找個外出遊玩巧遇的由頭,更是給趙都安看,給眼下湖亭城中那些尚未表態,舉棋不定的各方勢力看……
所以,趙都安與靖王的一舉一動,都牽動影響著朝廷開市的成敗。」
徐千愣愣地看著侃侃而談的妹妹,一臉懵逼:
「啊?這麼複雜的嗎?」
徐君陵懶得搭理他,氣質文雅的郡主靜靜望著父親,道:
「我們又該怎麼表態呢?」
大腹便便的淮安王收起鏡筒,略顯肥厚的臉龐上,小眼睛透著精明:
「什麼都不做,外人都說為父是牆頭草,說為父這種人最容易倒黴,哪一方勝了都要清算……
呵呵,這幫讀書只讀在口頭的人卻不肯動腦子想想,為何大虞九道十八府,要麼是地方王府壓過了世族,要麼反過來世族壓得王府沒脾氣……
唯獨在淮水道這個地方,為父卻與各大士族相安無事?」
淮安王丟下這番話,卻沒有解釋,而是轉身揹著手,慢悠悠下樓去了:
「走了,君陵你準備一下,帶一份薄禮,稍後以私人身份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