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嗣。如今烏珊單于之子,不過四人,右賢王孤胡、左漸將王赫昌、右日逐王郅師耆以及仁昭閼氏之子蒲那。陛下平亂,孤胡為禍首,自不可立;而若郅師耆與蒲那為赫昌所殺,單于之子所剩者便只有赫昌。赫昌與西北匈奴勾結,必不與我朝為善,立之不妥。最妥當的,唯有郅師耆與蒲那。蒲那生母為我公主,自不必言,而郅師耆生母亦漢人,若為單于,皆可修好。陛下若攻王庭,則二者皆失,百害無一利,請陛下三思。”
“立嗣?”一人皺眉,“可烏珊單于當初所託,乃是太子一脈,太子仍有子嗣,若立他人……”
“這有何妨。”杜燾笑了笑,目光明亮,“朝廷費人費力,大老遠往匈奴一趟,可不能損人不利己。陛下,臣以為王女史所言有理。”
皇帝看了看徽妍,不置可否。
“此事待議。”他道,“徐恩,將王女史送出去。”
徽妍訝然,還想說什麼,徐恩卻到了面前,一禮,“女史請。”
再看向皇帝,只見他又與眾人一道盯著地圖說話,似乎全然無視她。徽妍縱然再著急也無法,只得跟著徐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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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直與眾人議事到晚上,方才散了。
室中只剩下皇帝和杜燾兩人的時候,杜燾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
皇帝看他一眼,繼續再盯地圖,“辛苦舅父。”
杜燾忙道,“不辛苦,為陛下驅馳左右乃臣之福。”
皇帝笑了笑,直起身來,讓內侍呈膳,二人邊吃邊議。
“明朝便出發,你有何想法?攻打王庭,有勝算麼?”皇帝拿起碗,吃一口肉糜,問道。
“怎無勝算。”杜燾道,指指地圖,“烏珊單于在世時,各部相安,尚且無力抗衡中原。孤胡雖佔據王庭,也不過是個鹵莽之人,對付他有何難。”
“不可輕敵。”皇帝道,“勝算雖大,卻不可忘了我等此來之意。軍士帶出來亦不是為廝殺送死,震懾為上。”
杜燾道:“臣都知曉。”說罷,笑笑,“可惜那位王女史是個女子,不然,必是個得力幕僚。”
“嗯?”皇帝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朕記得,長安出發之時,還有人向朕抱怨,說堂堂王師,又不是山匪流寇,軍中帶個婦人像甚話。”
“此一時彼一時!”杜燾面上臊了臊,說罷,眼睛一轉,“陛下,此番要是得勝了,臣可做個萬戶侯麼?”
皇帝面色無波:“嫌五千戶少?”
“非也非也!”杜燾忙道,笑笑,“陛下亦知曉,臣一直未婚,臣父十分著惱。此番出來,若能再掙些功勞回去,臣父當欣喜些。”
皇帝不以為然:“若真想討外祖父歡喜,還不如就娶婦回去。”
杜燾“嘖”一聲,忽然想到什麼,看看門外天色,又看向徐恩,“徐內侍,這肉糜粥甚精細,庖中還有麼?”
徐恩道:“尚有許多。”
“煩請用食盒盛些來。”
“盛粥做甚?”皇帝問。
杜燾將身體坐直,笑笑,“陛下,方才陛下說起娶婦,臣忽而想到一女子,覺得其才智倒是與臣甚相配。明日便要別離,臣想去看看她。”
“哦?”皇帝訝然,“何人?”
“就是王女史,陛下覺得如何?”杜燾眼睛發亮,“臣就是想去看看她,她也不容易,從長安到此處,未吃過甚像樣飯食……”
皇帝看著他,愣怔少頃,冷冷一笑。
“不如何。”他說。
杜燾訝然:“陛下……”
皇帝淡淡道:“明日便要拔營,諸事還未分派定下,舅父還有閒暇探望婦人?”
杜燾結舌,見皇帝並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