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到文化與理解的高度,從各個細節死摳,將一個個個案研究到透徹,挖掘到徹底的習慣,更是讓葉韜有著極為紮實的積累,讓他對於園林的見解,超越現在他所身處的這個時代不是一點半點。
無論什麼風格的園林,應該說都是來自於自然,同時也是人類對自然的模仿和提煉。比如園林中的假山,往往是模仿自然山林的某些最精彩的區域性,把各個精彩的區域性提煉出來,凝結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又比如園林中開鑿的各種水體都是自然界的河、湖、溪、澗、泉、瀑的藝術概括,他同樣是集中了自然水體的各種精彩的區域性。建築與自然的融合,在園林中寄寓詩畫的情趣,蘊含人文精神的意境,幾乎都是可以單獨研究的學問,乃至於假山、石峰、水景、植物、和建築等等,都是要以大量的例項來形成一個綜合的看法,提煉出其中的一般規律和方法。
現在的這個時代、這個時代的人,可沒有條件讓自己身處一個個不同地點的園林,讓自己親眼看到各種各樣的風格和設計。不僅僅是因為交通和資訊的不發達,同樣是因為那些最有特點的園林,往往是隔絕在一個小圈子裡的。那些富麗宏大的皇家園林,常人絕無機會涉足,想要進入那些精緻細膩的私家園林,必須要和主人有足夠深的交情才行。想來圓通這樣一個最多也就是在春南國實地看過不少園林,對於其他的情況都只能透過文字和書畫來了解,並且還花費了大量時間在園林創作實踐裡的和尚,見識的深度和廣度都有限。以葉韜的見識,說圓通一聲井底之蛙,還真不算什麼侮辱。
“取紙筆來!”葉韜衝著站在一邊的小廝爽朗地吩咐道。
小廝一愣,明玉樓只是個宴飲的場合,按照比較現代的說法,提供文化活動所需要的耗材,並不在他們的服務範圍內。雖然最近一陣羅勤和宋玉一直將酒會安排在明玉樓,但那些文人們吟詩作對需要記錄什麼的,所用的紙筆可都是羅勤和宋玉讓人準備的。
一直在邊上好笑地看著的魯丹,反應可快多了。和一般的管家不同,他原本就是丹陽紈絝圈子裡的一員,實際上他作為魯家的少爺,自己也是有一份請柬的,哪怕他是作為葉韜的管家的身份來,也沒人管他。他可是現在所有在場的人中間,唯一一個“下人”身份的傢伙。魯丹半個身子探出窗戶,衝著樓下在無聊地下行軍棋的那幾位護衛吼道:“把車子後面那個箱子抬上來。”
沒二話,四個護衛很輕鬆的將一個三尺見方,看起來相當龐大的箱子抬上了酒會會場中間。箱子裡裝著的是一張摺疊拼合的多功能工作臺和兩個工具箱。哪怕到了這個時代,在有條件的時候,葉韜一樣貫徹了移動辦公的理念,設計出了這個移動套裝。摺疊拼合的工作臺放平了可以輕鬆安裝臺虎鉗之類的工具,安裝的時候按照另一個標度讓檯面傾斜一些,裝上夾具,就是很好的繪圖臺。而桌面上用黃銅嵌刻而成的標尺,無論是在哪一種形態下都很好用。在箱子裡的那兩個工具箱,一個是各種各樣木工、金工等等的工具和量具,而另一個裡面,則裝滿了各種這個時代工程製圖方面的最精密的工具和平時寫寫畫畫需要的筆墨和顏料。這個時代,現在顏料的發展還很不充分,而葉韜的這個工具箱裡,卻有中國畫、油畫、水彩、水粉四套顏料,每套都是按照二十四色的標準色來制定規範的。僅僅這一套顏料,就足夠引起一大批對於畫有著濃厚興趣的人的瘋狂追逐了。
魯丹的反應讓葉韜很是滿意。葉韜笑著吩咐道:“用我自己的紙吧。你這就找人回去再拿一筒來。”魯丹眼神一亮,連聲應是,轉頭就努了努嘴,讓一個護衛去辦了。他自己,則小心翼翼地從箱子裡取出一個木質,外面包著用來防水的牛皮的細長的圓筒,從裡面抽出一張紙,小心翼翼地展開,夾在了桌面上。然後他將一系列的繪圖工具取出,拉過一張桌子,整整齊齊的排放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