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安慰我。”沈故淵自嘲地道:“這都是我自找的。做那麼多的事情,最後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池魚有點不忍心了,嘆了口氣道:“風水輪流轉嘛,也不用太難過。”
“那說明你做的都不是什麼好事。”葉凜城撇嘴。
然而……看一眼這人,長長的睫毛上帶著些溼潤,薄唇輕抿,微微泛白,哪怕是穿著大紅的顏色,整個人看起來也憔悴得很。凌亂的白髮從臉側垂落下來,擋住半張臉,更顯沮喪。
池魚不樂意了,又踩他一腳:“三王爺沒做過壞事!他懲治貪官肅清朝野,還幫我報了仇。”
這是在裝可憐,池魚看出來了,沈故淵這王爺當得可比平民牛掰多了,哪怕是沈棄淮來哭委屈,都輪不到他。
“那為什麼眾叛親離?”葉凜城挑眉。
“的確是實話。”沈故淵垂眸,面容陡然憂傷起來,冷漠悽清又惆悵:“我這王爺,當得連平民都不如。”
“也沒有眾叛親離。”池魚撇嘴:“離開的只有我而已,至於孝親王那些人,也只是聽信了謠言……”
“幹什麼?”葉凜城無辜地道:“這不是實話嗎?”
“這不還是他自己的問題嘛?”葉凜城嘖嘖兩聲:“他自己要是做得足夠好,你怎麼會離開他?旁人又怎會不信他?”
池魚踩了他一腳。
“他……”池魚瞪了葉凜城一眼:“你話那麼多幹什麼!”
“堂堂王爺,被人家當妖怪關起來,那是挺閒的。”葉凜城絲毫不避諱地戳人家痛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沈故淵苦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抬起來撐住額角,臉隱在白髮裡,看不清表情:“他說的對,是我不好。”
“要是有任何不習慣,都可以同我說。”沈故淵道:“反正我現在也閒得慌。”
池魚沉默。
出門左手邊……池魚眯眼,那不就是她以前的房間嗎?
要說沈故淵這個人好嗎?的確不好,兇巴巴的,又對她做過不能原諒的事情。可你要說他不好……這風裡火裡來救她的是他,忙裡忙外替種田的農戶討公道的也是他。她自己怨他也算有理由,旁人來罵,她就覺得不應該。
“你們二人是夫妻,本也是該同吃同住。”沈故淵淡淡地道:“房間我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出門左手邊那一間。”
於是,她拽著葉凜城就往外拖。
葉凜城瞪眼,指了指沈故淵,又指了指自己,最後嚥了口氣,咬牙道:“那就當是我瞎說吧。”
“哎哎哎?”葉凜城瞪眼:“去哪兒啊?”
於是池魚扭頭就朝葉凜城低斥:“你別瞎說!”
“收拾房間!”池魚咬牙回答,一把將他拖出主屋,推進了側堂。
池魚一愣,扭頭看了沈故淵一眼,後者滿臉正氣,優雅地看著手裡的姻緣簿,那姿態清高得,任何的揣測對他而言都是褻瀆!
“你這麼生氣做什麼?”葉凜城進了屋子,哭笑不得地道:“人家王爺都覺得他自己有錯呢。”
“你可別聽他瞎掰了。”葉凜城擺手:“他分明就是看你我夫妻同心,所以把我留這兒,你自然也要留這兒了。”
池魚滿臉嚴肅地靠著門道:“他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心裡一跳,池魚想了想,好像也是。孝親王一旦開始查雲煙和那賬本的事情,葉凜城必定會暴露,到時候殺手如雲,他們未必躲得開。
“哦?”挑了挑眉,葉凜城有些不悅,卻還是抱著胳膊笑著問她:“在你眼裡,他是個好人?”
“可他住的地方,遠沒有我這王府安全。”沈故淵抬眸,平靜地看著她道:“他洩露了秘密,你以為還能隨便住個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