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腦,一臉陶醉,旁邊立著四名侍女,不時給他遞上酒水點心,喂他一些水果。這些侍女,和在廳中設案為他演奏琵琶的藝伎,自然都是安王府的人。
“我就出去片刻,你竟然已經把聽曲的排場給弄了出來。”李曄坐上坐塌另一邊,便有侍女給他奉上平素他最喜愛的美酒。
看侍女們的反應,顯然是對這樣的場景,早已輕車熟路。
“你的府邸就是我的府邸,我的府邸就是你的府邸,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李儼說了一句尋常皇子絕不會說的沒規矩的話,隨即嘆息一聲,“你是不知,我去東都這些時日,身旁時時刻刻都有部的官員跟著,想聽個曲都難得找到空隙,可是把我憋壞了”
“打住。你不就是想去康福坊嗎?我陪你去就是了。”李曄善解人意。
若是換作以往,這個時候李儼肯定會高興的從坐塌上跳起來,拉著李曄就出門。但是眼下,李儼卻遲疑了一下,然後面容忽然變得嚴肅,盯著李曄打量片刻,這才神神秘秘道:“其實我想說的是,這回我去東都,聽到了一些江湖傳聞。”
“我還以為你要說,你這回去東都,邂逅了一位傾國傾城的江湖女俠。”李曄打趣道。
李儼沒有像以往一樣插科打諢,而是很嚴肅認真:“我是說正經的。”
難得看到吊兒郎當的李儼如此作派,李曄遂斂色問道:“什麼傳聞?”
李儼猶豫了片刻,卻沒有直接道出實情,反倒是先說起了安王李峴:“伯父修行資質冠絕群倫,弱冠之齡即踏入煉氣期,且自幼熟讀兵書,文武雙全,出仕為官後,理政則能安定一方,得百姓稱頌,領兵則能勘定叛亂,鎮守邊關,文與王鐸合稱社稷柱石,武與高駢並稱皇朝雙壁”
李曄微微皺眉,眼下的大唐皇朝,的確是不復先帝宣宗時期的強盛,執掌天下道法的欽天監,也曾屢次上奏朝廷:江湖上仙門四起,與藩鎮沆瀣一氣,不遵朝廷禁令,擅收弟子、傳仙法於民,擴充修士隊伍,增加自身實力,此乃天下將亂、大劫將生的徵兆。
然而奏疏未及上達天聽,即落入宦官手中,一語讒言進下,天子反而怒斥欽天監妖言惑眾。
正因如此,時人盛讚李峴,謂之:大亂降臨之前,必有妖孽橫生,大廈將傾之時,亦必有英雄橫空出世。
只是不知,李儼這時候突然提起李峴,到底是何用意。
李儼繼續道:“兩年前,龐勳叛亂,地方兵馬屢為亂兵所敗,以至於數月間,亂兵聚眾至數十萬,禍及淮南數州。淮河以南之地,乃是魚米之鄉,朝廷大部分財賦,都仰仗此處。藩鎮無法平定亂兵,朝廷遂召伯父問策,繼而以伯父掛帥,康承訓為監軍,領兩萬神策軍,並宣武、昭義、天平、感化四鎮十萬兵馬,及欽天監煉氣術師百人,前往平亂。”
說到這,李儼看了李儼一眼:“未及半載,亂事即定。正當舉國百姓,又一次稱讚伯父賢名時,卻陡然傳來伯父死於戰陣的噩耗。戰後朝廷表功,身為三軍主帥的伯父功勞不顯,竟然僅得了箇中規中矩的評價,反而是監軍康承訓,策勳最高,被朝廷大加封賞。”
李儼嘆了口氣:“伯父一生,生為社稷,死為社稷,天下有志之士,誰不欽佩?但最後一戰,卻有關伯父之死,當初朝廷邸報,是說兩軍決戰大勝之際,伯父為擒下逃跑的龐勳,孤身追擊過於深入,反而中了龐勳的埋伏,等欽天監高手趕到時,伯父已被圍殺在八公山”
李曄揮了揮手,示意廳中的侍女和藝伎都退下。
半響後李曄道:“如此說來,你這回在東都聽到的江湖傳聞,是與父親之死有關?”
李儼點點頭,話至此處,已無遮掩必要:“我這回聽到了一些有關當日之戰的秘辛,當時兩軍決戰,大軍得勝之際,龐勳棄眾而逃,因為他修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