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識淵博,還幫城裡知縣寫信給朝廷,要求免了咱們賦稅,哪裡是做粗事的人兒呢?只不過,如今委屈了你這一身水靈靈模樣,鎮日畫得這一臉粗眉、麻子……”
“若沒畫上粗眉、麻子,我們哪能在這城裡平靜這麼久?”李若水不以為意地抓起旁邊一個窩窩頭,開心地啃了起來。
“說得也是。”周嬸想起先前那些覬覦李若水美色,頻頻踏門騷擾的富豪惡霸,便是一陣膽戰心驚。
“我這回能在朱府裡待上那麼久,靠的不也是這張其貌不揚臉孔嗎?那朱芙蓉自詡美貌,身邊可不許出現任何美人兒。聽說先前有幾個美貌婢女,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呢!”李若水拎起一塊醬瓜,津津有味地咬得吱嘎作響。
“周嬸管不到別人,只知道你滿二十,早該出嫁抱娃娃了。”
“我若是沒幫爹孃攢到金屋銀屋,怎麼有臉出嫁?”李若水三大口嚥下半個窩窩頭,舔盡手上殘屑後說道:“我待會兒要到夏大夫那兒幫忙,家裡事就麻煩周嬸了。”
“你當真要去照顧那個北蠻子?”周嬸不贊同地搖著頭。
“夏大夫平素對爹孃照顧甚多,養生藥帖全都不要銀兩似地往這裡堆。他難得開口要我去幫忙,我自然得去。況且,他還給了我一塊三兩紋銀呢!”李若水邊說邊挽起衣袖便洗米準備熬熱粥。
“那個男人是我見過脾氣最差的人,不但把屋裡傢俱全給摔爛,還愛扯著大嗓門吼得人心驚膽跳。還有,就算他銀兩多,也不能拿來亂砸人啊!蠻子就是蠻子,沒教養……”周嬸站在她身邊,不住地咕噥道。
“他拿銀子砸人?”李若水抓著周嬸的手,睜大眼問道。
“沒錯,否則你以為他脾氣那麼糟,為何還老是有人搶著去服侍他,因為他每次都扔銀子叫別人滾開。”
“拿銀子扔人?這豈不是妙事一樁?”李若水興奮地用力抱住周嬸,纖細身子蹦蹦亂跳著。“你猜那個蠻子會用多少銀兩趕我離開?若他銀子扔得大塊些,我搞不好還能幫爹、娘還有你,添件新棉襖。”
“你啊,別老是想著銀子。”周嬸笑著拍拍李若水臉龐。“總之別讓那個蠻子嚇到你。”
“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個窮字。”李若水一本正經地說道,故意皺起一對毛毛蟲濃眉,惹得周嬸哈哈大笑。
嘎吱——
老舊門板被推開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若水哪……”李氏倚在大門邊,左右張望尋找著女兒。
“娘,早上風涼,怎麼不多披件衣服?”李若水連忙迎了上去,擁住曾經貴為花魁,如今卻被生活催逼到骨瘦如柴的乾孃。
“你難得回來,娘想快點看到你。”李氏一看見她的大麻子臉,便要嘆氣。“當年替你取名為若水,便是要你似水柔情,偏偏你一個好好姑娘家……”
“以色侍人,色衰而愛弛,我現下這模樣正好落得平靜哪!”李若水摟著娘,甜聲道:“我一會兒到夏大夫那裡幫忙半日,午膳時便會回來。對了,朱府總管給了我一些參須,待會兒請周嬤幫你們燉半隻雞。”
“又不是大過年,燉什麼雞,甭浪費。”李氏安貧許久,有粥飯可食,便要慶幸了。
“我回家便是團圓,當然得燉只雞慶賀,娘就安心地吃吧!”李若水只是笑著。
“那我和你爹等你回來一塊用膳……”
李若水拉著孃的手一同走進房,三名女子笑笑說說之間,她忽然想起夏大夫的北蠻子病人,便同周嬸一塊做了些北方餑餑、蔥肉燒餅後,這才戴上斗篷提起食盒,離開家門上夏大夫那兒去了。
李若水纖巧身影提著食盒,穿過城內最熱鬧的一條街。
說是最熱鬧,也不過就是幾戶打鐵鋪、油店、藥鋪,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