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瑤回孃家的第三天,忽聞夫君於湖州公差期間不慎跌落,腿部重傷,情形頗為棘手。這訊息如寒風穿堂,讓她心頭不由一緊,隱隱間,她覺此事背後或與顧清語有關,又難以啟齒直接詢問。
正當她心中千迴百轉,疑慮難消之際,顧清語竟先一步遣人送來了口信。
她讓她安心在孃家休養,不必為那薄情郎掛懷。他雖傷重,卻無性命之憂,留在異地療養數月,反倒落得個清淨,眼不見心不煩。
姜玉瑤心懷滿腔感激,卻又難免憂慮重重,怕為顧清語與侯府平添波瀾。她特意又去了一趟侯府,見顧清語笑盈盈地望著自己,姜玉瑤的眼眶卻不由自主地溼潤了,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姐姐,我是不是給你和二爺添了諸多不便?我本不該如此唐突,貿然前來求助於你。萬一因此而引來旁人的猜疑,或是暴露了些什麼,那豈不是……”
顧清語見她惶惶不安的模樣,心中不免一陣感慨:“你從前是最有傲氣的,何曾這般畏手畏腳過?看來你被他們害得不淺。你不必擔心,我安排的人,做事都乾淨利落,不會落下什麼把柄。再說,他自己酒後胡言亂語,招惹了不該惹之人,挨些教訓也是應該的,何處訴冤?”
姜玉瑤感激點頭:“多謝姐姐,我也知我自己不中用,之前哭哭啼啼地來找姐姐出頭,也是任性妄為。現在想想,真是羞愧難當。姐姐拿我當親妹妹一般,我卻什麼都不能為姐姐做。”
顧清語輕輕拍了拍姜玉瑤的手背,眼中滿是溫柔:“你不會被他耽誤一輩子的,終有一日,你也能成為我可以依靠之人。你是個聰明人,將來的路,你一定知道該怎麼走。我能幫你出一口氣,倘若你再對他盲目順從,今日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徒勞。”
姜玉瑤聽後,眼神先是迷離片刻,隨即彷彿被一股力量喚醒,變得異常堅定。她用力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姐姐放心,我不會再回那個家了。即便是爹孃以情以理相逼,我也絕不回頭。姐姐這樣疼惜我,我自己又怎樣不愛惜我自己呢?”
顧清語聞言含笑點頭:“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顧清語一旦有所動作,沈硯那邊便迅速得到了風聲。
他心中微感訝異,一向行事低調、不事張揚的她,竟也有如此果敢決絕之時。隨後,他暗自派人探查,方才徹底明瞭,那人是個什麼貨色。
李淳熙發現今天他的心情格外好,不禁好奇發問:“你今兒是怎麼回事?笑得一臉得逞。”
沈硯親自端了杯茶給她:“微臣每每得見殿下,心中自是滿心歡喜,又如何能不展露笑顏呢?”
李淳熙輕輕一笑,面上雖淡淡的,心裡卻十分受用:“油嘴滑舌。”
她見沈硯直接坐在自己的身邊,欲有親近之意,便故意冷下面孔道:“皇兄馬上就到,你收斂些吧。”
沈硯卻是不慌不忙:“殿下寬心,皇上心中明鏡似的,深知微臣對殿下的一片赤誠。”
李淳熙見他如此淡然自若,眼神不由得一凜:“你真是有本事,哄得了本宮,也哄得了皇上。”
沈硯笑容淡了幾分道:“殿下,微臣為皇上所做的差使,都是天下間最兇殘之事,實難相提並論。”
李淳安近來忙於政務,加之,寧貴妃又生下一位小公主,更是讓他分身乏術,已經鮮少有機會能抽空見妹妹一面了。
李淳熙自然能體諒皇兄的不易,然而,此番李淳安好不容易抽出空來,竟是專程為了她的婚事而至。
“朕如今已是兒女齊全,唯獨你的終身大事,成了朕心頭那塊難以落下的巨石。”
李淳安話音未落,李淳熙便已輕輕垂下了如扇羽般的睫毛,遮住了眼底那抹厭惡之色:“皇兄,您這是何苦呢?我生來便是個逍遙自在的性子,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