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即便是他的半張臉被攔住了,即便是他永遠笑得那麼淺,即便是他隔我還比較遠,但我還是知道他在笑。
方至言,到底什麼時候是不笑的?
這笑面虎。
但我還是有點兒禮貌的,所以我走到一邊兒,把水壺給放下來,然後看著他走過來,對他說:“嘿。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方至言看著我,這會兒走近了,是真看得到他臉上的表情了:“我閒著沒事兒,過來玩玩兒。走著走著就看到你了。”
我看著他。
是啊,你一有錢人一點兒不忙著工作有閒工夫來這兒玩兒,還走著走著就走到最偏僻的水房了。你還真是有才。
不過我沒把這話說出來,只是點點頭:“啊,這麼巧啊。”
然後他就笑了。這回是真笑了。不像平日裡那麼感覺老皮笑肉不笑的,而是笑得頭都微微往後仰了。
我就這麼看著他笑,心想這男人真笑起來還真好看啊。
笑完了他彎腰把我水壺拎起來,說:“走,我送你回宿舍。”
我琢磨著,靠,這話說得真霸氣。水房離我們宿舍也就那麼兩百來米。
我跟在方至言身後走。即便是不怎麼喜歡他的行事風格,他長得還是很討喜的。這我沒法否認。不管之前有多討厭他說的什麼什麼話,真要看見他這麼和和氣氣地跟我說話對我笑,我還是沒法矯情起來不鳥他。
唉,女人,或者說庸俗的女人,本性如此。
我一邊兒走著呢,一邊兒還要偷偷往旁邊兒看看,有沒有人發現方至言。開玩笑,要是人知道這給我拎著這麼一個醜不拉幾的水壺的是她們偶像方至言,明兒我就給被人把頭砍下來先鞭屍三天再把屍體掛在校門口謝罪。
看著看著我就被前邊兒突然停下的方至言給碰到了,撞在他背上把我鼻子硌得生疼,停下腳步我就對著他嚷嚷:“你幹嗎呀。”
他好笑地看著我:“你怎麼搶我臺詞呢——你在幹嗎呀,你看什麼呢?”
我愣了一下,看著他:“沒看什麼呀。”
他伸出手來,直接就往我鼻子上揉:“沒看什麼你會碰到我身上來?疼不疼?”
我扭開頭:“不疼。”
然後我就看見旁邊兒有走過的女生看了我們一眼,然後笑著走開。
只是那笑容,有點兒意味不明。
我猛然想起,從前就最喜歡跟趙伊伊看著在學校裡公然親暱的情侶然後表示鄙視。
得,現在我八成就成了人家鄙視的物件了。
要是真跟這麼一男人在一塊兒了,那是怎麼個效果?我沒多想,因為方至言直接拎著水壺又往前走了,那架勢,跟那水壺是他的一樣。我只好追上去。啥都沒了,不能連個壺都讓人給拿了。
快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我把方至言叫住了。這樓前女人來往得太多,我沒法保證沒一個人認出方至言來。到時候我鐵定死不足惜。還不如現在就自個兒動手,免得夜長夢多。
方至言沒多說,只把水壺遞給我,沒說話,眼睛卻看著我。
我有點兒糾結——他是要跟我說話吧,但是他又不開聲兒,我是站在這兒等著他說呢,還是直接回去得了?
然後他就開口了,聲音輕輕的,低低的:“你今兒還真想什麼了是吧?先前你在水房那兒碰到那人,是不是你前男友?還是你的暗戀物件?”
我抿了抿嘴唇,回味過來才瞪他一眼:“你問了幹什麼?”
他點點頭:“嗯,不羞澀,只憤怒,那就是前男友了。”
我氣結。
他手放在褲子口袋裡——他今兒還是穿了一條叫我覺著驚悚的休閒褲:“所以你心情不好。我瞭解。其實我今兒心情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