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得你走投無路,最後只能順著我。可是,我竟然有和上次同樣的心境,我一定要見她一面,我一定要問清楚,我不能這樣糊里糊塗的過日子。爽怡、貓兒,我知道我很自私,請你們一定要體諒我,我和她一定是許多世前的冤家,牽牽絆絆,糾纏不清。爽怡,天志不是說過,我雖有兩劫,卻能逢凶化吉的嗎?我不會有事的,何況,我還有吳名。”
敏從領口拽出鳳佩,溫潤通透的玉佩靜靜的躺在她的手心,她將它放在吳名的手上,吳名大驚,緊緊攥住她的手,死死瞪著她。敏笑了下,反手握著他的,輕聲道:“玉佩的主人,含冤受屈的過了幾十年,現在該是她恢復身份的時候了。我希望你去見見她,為你娘爭取她應有的。雖然已經遲了,但是我相信你娘在九泉之下也會安息的。”
吳名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慢慢化成溫暖,兩人雙手相握,眼神交會,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爽怡知道敏的心意已決,輕嘆著:“既然如此,我們就要想好脫身之法,好讓你們能全身而退。”
淼點點頭,又歪著頭冥思苦想的道:“是啊,我覺得積善坊不是我們久留之地,我們必須再找一個容身之所,可是哪裡合適呢?”
爽怡和敏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白馬寺。”
十一月二十四,夜深人靜,明月如皦。
吳名和敏隱在樹後,靜觀著上陽宮外的守衛動靜。兩人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蒙著面,背上都揹著用黑布包住的長劍。吳名將敏圈在懷中,一則為她擋風,一則保護她的安全。
吳名觀察了許久,才貼著敏的耳朵,輕聲道:“你失蹤時,我曾來過這裡幾次,守衛極為森嚴,可是今天,處處是漏洞,我想是上官故意的,這樣外鬆內緊,必有後招。”
敏點點頭,眼睛似要穿過宮牆去,突然幽幽的道:“你一定有全身而退的辦法,對不對?吳名,如果,我是說如果,出了事,你一定要想辦法出去,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去。”
吳名的心顫了一下,猛地將她轉了過來,盯著她的眼睛道:“你要這樣想的話,我不會讓你去的,我也不會去。我不能拋下你一個人。”
敏笑了起來,道:“我只是說‘如果’,並不一定會有事啊!何況,我們還有殺手鐧呢?”敏看著他眼中的遲疑,突然抱住了他,貼著他耳邊,道:“‘谷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雖然現在沒有皦日,但我心亦如明月。”
吳名緊緊的抱著她,臉貼著她涼涼的臉頰,柔聲道:“敏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相信我,我不會丟下你。”
敏窩在他項間,使勁的點點頭,淚卻流了下來,滴進他的脖子裡。為什麼她的心會這樣的不安呢?難道真的會出事嗎?
一片烏雲緩緩飄過,遮住了月光。巡邏的衛兵擦身而過,一道黑影卻正趁著空擋穿了過去,飛身遇過宮牆,衛兵卻絲毫不覺。
吳名緊緊抱著敏,幾個起落,便已進了仙居殿。上陽宮內的守衛少得可憐,連值夜的宮女太監都不見一個。兩人站在殿前,竟似無人之境。正打算著如何進去,門卻從裡面推開了,一個淡粉色的人影立於門口,靜靜的看著他們。
“我知道你不會死的,我也知道你一定會來的。”聲音透著自信與興奮,但臉孔揹著光,表情卻看不清楚。
敏的身子顫了顫,眼睛直直的看向她,心中五味陳雜,竟分不清此時見她的真正情緒是什麼?眼中竟暈起一片水霧,咬著下唇說不出話來。
吳名扶著她倚在自己的懷裡,冷冷的看著門內的人。
上官婉兒看著敏的眼睛,心底的冰終於緩緩融化,唇邊終於有了笑意。可眼角掃到一旁的吳名時,稍緩的臉色又緊繃起來。冷冷的道:“進來吧,小心著涼。陛下已經等候你們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