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著普通的彩色紗巾,沒有注意到這看似簡樸的雅席在與外界隔絕後竟是這樣的深思精妙。女子輕笑一聲,舉了舉手,卻是儀態萬千。
男子冷冷道:“歌舞既已結束,你們還要獻上什麼才藝?”
紗簾後琴聲叮咚,似在回應他。古琴的曲調只是單純的宮商角徵羽,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男子剛要呵斥,女子唯一抬手,只聽低低吟吟的歌聲在單調的樂曲中響起:“長安細雨,沐浴著太平;大明宮景,多少宿命;回首仰望,蒼穹下,眾世沉浮,平常無情;終我一生,難尋太平。放不開,那命運欽定的愛情;躲不開,那註定悽豔的榮幸;逃不開,那疲憊過後最終的遠行。細雨中離去,再還給天地一世太平。”
歌聲戛然而止,一室針落可聞。
“大膽!你竟敢冒犯公——”
“住口!”女子似輕柔的一喚,男子立刻閉嘴靜立,一雙怒目狠狠瞪著紗簾後的人。
“你出去,不準任何人靠近。違者,殺!”女子依舊細膩的語調卻透著寒冰般的冷酷,讓人不寒而慄。
男子點頭應聲,緩緩退出,又仔仔細細將整個房間觀察了一遍,瞪了紗簾一眼,將門輕輕合上。
許久,悄無聲息。女子似在思考、又似熟睡,突然她道:“你再唱一遍。”她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平淡如清水。
歌聲時而如涓涓細流、時而如波濤洶湧,仿若一人隨江而下一路順暢,突然匯入大海的滔天大浪中上下翻滾,直至看到暴風雨過後的燦爛朝陽,人的一生便如此過去了。
女子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榻面,很久很久後,才輕聲笑道:“本宮竟不知慕容尚儀竟有如此歌喉、如此才藝!今日一見,真當刮目相看了!”
說話間,輕紗微挑,敏徐徐走了出來,在榻前跪坐了下來。
女子哼了一聲,將透紗羅掀起,一張豐美的容顏露了出來,竟是太平公主。她細細的黛眉微挑,盯著敏笑道:“你一心用這《洛陽宮詞》的歌舞引本宮來,不單單是讓本宮檢查崇簡這些日子以來教導的成果吧?慕容敏,你該知道本宮不喜歡你拐彎抹角,直說吧。”
敏抬頭直視著她,一字一句:“我想知道李逸究竟是怎麼死的?”
太平公主毫不驚訝,看了她一眼,瞭然道:“怪不得你當日在蹴鞠場上要挑明你吐谷渾皇族的身份?你想引蛇出動!怎麼單單將本宮排除在外,你不怕當日也有本宮一份嗎?你既答應武玄霜承擔這項責任,你何不直接問她?”
敏盯著她的眼睛意味深長的一笑:“因為她說記憶是他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她要將這段記憶珍藏在心中,不會告訴任何人。”
太平公主動容,眼神似是穿越了千山萬水,幽幽的一嘆:“她真是個痴人!”眼神的鋒芒漸漸凝聚,又道:“難道她連希敏都沒有告訴嗎?”見敏搖搖頭,太平公主臉色複雜的搖頭:“玄霜一直固守著她的承諾,可如今記得那誓言的還有幾人?武李兩家最終還是要斗的你死我活的。”
敏一直凝視著太平公主,她眼底有太多的哀傷,歷經多年依舊傷痕累累。敏輕輕道:“公主一直備受則天大聖皇后的寵愛,什麼都不避忌您,只有您才知道真相,我只盼公主能夠告訴我,我願作公主在宮中的一對耳目、一雙手足,輔佐公主。
太平公主眼神閃爍,嘴角抿著笑,輕聲道:“你既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可不像玄霜那麼傻,要將那件事爛在肚子了。”
她微揚起頭,回憶的漩渦在腦海中盤旋。“則天大聖皇帝開創了武周王朝,她當然想將希望千秋萬代,但她不願捨棄自己的兒子,一時在皇嗣的問題上猶豫不決。後來狄國老向母后力諫只有兒子供奉母親於太廟,何曾聽過侄子將姑母供奉的道理。母后這才想的透徹,李唐的江山終歸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