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冰寒徹骨,安格斯慢慢偏頭;視線輕飄飄地落到臥室中央的大床上,“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
不想活了?溫如是垂眸望著自己前爪上柔順的白毛,不置可否。
短暫的沉默之後,它頭頂上的遮擋物猛地被安格斯粗暴地一把掀飛,溫如是隻覺後頸上的皮毛一緊,安格斯那蒼白的臉龐便強勢地映入了她的眼底!
暗紅的血絲彷彿邪惡的圖騰,從他的眼角飛速蔓延開來,他微啟的唇邊露出了潔白獠牙的尖端,藍色的雙眸幽深得近似黑色。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那個樣子,高高的個子,蒼白得彷彿永遠都沒有站在陽光下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深不見底,令人無從探尋,如果安格斯不開口,沒有人會知道他的心裡,這一秒到底在想些什麼,而下一秒,會不會又再翻臉不認人。
被提上半空的溫如是毫不懷疑,安格斯會忍無可忍在下一刻殺了它,它已經能夠感覺到,他濃重的殺意撲面而來。
他總是這樣,不管之前有多麼地和睦淡然,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後,就會露出自己的本性——殘忍、無情。
但是,溫如是仍然沒有動,它只是平靜地望著安格斯近在咫尺的尖牙。他不規則的黑髮因為動作帶起的微風,舒緩地飛起,又靜靜落下。
安格斯恐嚇地齜牙,手上高高拎起的小貓咪卻無動於衷地冷冷看著他,就像在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
它的反應是如此的不同,反而勾起了安格斯的興趣。
他挑起它的小下巴,細細的脈搏在他冰冷的指尖跳動。安格斯幾乎能夠想象到,當自己的指甲劃過那脆弱的脖頸,它甜美的熱血潑灑在自己肌膚上的那種感覺。
他饒有興致地舔了下自己發癢的犬齒,忍耐著想要撕裂那咽喉的衝動:“你到底是嚇傻了,還是像我想的那樣,有個不屬於你的靈魂?”
溫如是默不作聲,冰藍的圓眸沒有一絲情緒的浮動。
安格斯仔細觀察了它半晌,忽然就這麼拎著它,慢悠悠地轉身下樓。樓下的埃利奧特正坐在窗邊看書,面前的小圓桌上擺放著一杯紅茶和幾碟精緻的茶點,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染上了一層溫暖的光圈。
聽到聲音,他微微抬頭,只見他傲慢的二哥將家中的新成員隨手放到吧檯上,正開啟冰箱翻翻揀揀地,不知道在找什麼。
整潔的吧檯上只有一瓶埃利奧特新買的鮮花,大朵大朵色彩斑斕的非洲菊肆意綻放著。還沒有名字的小貓咪安靜地趴在花瓶旁邊,它纖細的身影掩映在低垂下的花盤中,柔弱的小腦袋還沒有一朵花大。
埃利奧特不自覺地,心底就柔軟了下來,就像吸血鬼不容於世一樣,它安靜得看起來,跟他們這個充滿著非自然生物的家庭是那麼地格格不入。
他合起書頁,起身走了過去:“安格斯,你在找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安格斯從冰箱底層搜出一塊鮮肉,挽起袖子洗淨放在案板上,挑出刀架中最鋒利的一把切肉刀,眯眼在肉塊上比劃了幾下,“這點小意思,我一個人就能搞定。”
安格斯下刀很快,雪亮的刀鋒被他舞出了一道殘影,溫如是完全都看不清他的手勢,只能聽到一陣連綿不斷切在凍肉上的輕響。
他的力道精確到了極至,似乎是將這些年殺人的手法都融進了其中,每一刀都能將那肉塊完全切透,卻在即將捱到案板的那一瞬間收回,接著再不斷重複之前的動作。
看他一身黑衣黑褲,挺拔地站在寬敞的開放式廚房內,遊刃有餘地切著一塊並不美麗的豬肉,溫如是卻彷彿知道他想做什麼一樣,慢慢坐起了身。
那凍著白霜的肉塊不一會兒,就從整塊變成了晶瑩的一片片,整整齊齊地碼在案板之上,然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