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齊在兩個夢境之間搖擺。
其中一個他已經非常熟悉了,但卻不能很好地看清另一個是什麼。
這感覺很熟悉。這種熟悉很糟糕。上一秒,他還在白色的方正的迷宮中穿梭,尋找。下一秒,他來到某個開闊地,周圍好像有建築,但是又和天邊融在一起,看不真切。再下一個回頭,他又回到了那個霧白的迷宮。
李雲齊終於放棄了掙扎。他放任自己被夢境帶著。
“綠型夢境裡看到的,都是深紅之王想讓綠型看到的。”李雲齊想起自己這麼聽人說過。李雲齊記不清晰了。但是既然深紅之王想讓自己看到這個,那自己就看看這個王想讓自己看到什麼吧。
這家醫院和上次相比,變得更加清晰了。不僅僅是牆壁上,瓷磚與瓷磚之間凹陷,還有走過的病人或家屬的髮型都能夠看得清楚。
但這體驗依然並不美妙。這夢境就像一個人物行走在沒有完全渲染的遊戲場景中。場景裡的一切都是灰模,沒有上色,沒有細節。而且,場景中的所有人對李雲齊沒有任何反應。
李雲齊站在自己看不清面貌的人面前揮動手臂。眼前的人沒有任何動作,仍然是慢動作地向前移動。李雲齊又在這人影的耳朵位置吼叫幾聲。
好吧,果然是不會有什麼作用的。李雲齊放棄了嘗試。他開始仔細分辨起這迷宮的內部。不知道為什麼,這醫院總是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記得自己在大約兩年還是三年前的一天,那是一個早晨。
他遲遲沒有醒來。自己的外婆敲他的門。外婆說:“阿齊,起床了,要遲到了。”
他很想回應外婆,告訴她不要擔心,自己要起來了。但是他說不出話。他很難受。
然後他的房間的門從外面開啟了。那張熟悉的滿是皺紋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外婆臉上滿是奇怪的懊惱。外婆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試圖將他搖醒。但是那手在接觸到自己肩膀的時候停了一下,接著按上了自己的額頭。
接下去的事情他不太記得了。很模糊,好像是外婆攔了一輛計程車,接著自己記憶中的下一個畫面,就是醫院的大廳。外婆去視窗掛號了,把頭暈難受地自己安置在大廳的不鏽鋼椅子上。接著,外婆回來了,將他從不鏽鋼椅子上扶起。
他記得清楚,那時候,他從大廳無力站起,穿過大廳的從左往右穿過整個大廳的後半部分,在樓梯和電梯之間,他們選擇了等待電梯。
三樓的發熱門診,只是簡單的感冒發燒。醫生開了一個什麼藥,外婆領著自己回到一樓,藥房在那裡。
外婆拎著小小的一個袋子,扶著自己走出了醫院。再走出門診大樓的時候,他看見了立在門診大樓門口的一個鋼樑結構的裝飾雕塑。一個閃亮的圓球支撐在尖錐頂端,尖錐周圍,是某種噴氣飛機留下的軌跡。
當然的,那一天他沒有去上課。外婆很貼心的沒有給自己煮飯,而是煮了皮蛋瘦肉粥。自己在那天睡了一整天,理所當然地痊癒了。
李雲齊突然皺起眉。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件往事來呢?他抬起頭,看向自己所在的大廳。自己上次是不是來到過這裡?試了,那是藥房。
李雲齊突然反應過來。他穿過整個大廳,來到這個角落。一旁就是樓梯,和另一角落的樓梯映象佈置。樓梯的旁邊的這扇門開啟了,灰白的人從門裡走出。
一部電梯。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從電梯中走出的人向大廳看去。人們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向大廳聚集,另一部分快步遠離大廳。透過人群的間隙,李雲齊看見了發生了什麼。
或站著或坐著在大廳的人中,有一部分出現了一些問題。原本只是霧白色的人,身體中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印記。從淡紅色,變成鮮紅色,到深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