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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讓芸姐笑開懷了,博得那張蒼白病容有了淡淡潤色,她才不理他是不是花銀子買的,說不準整窩小雞全教她一腳踢進江裡去了!

她惱著他,似乎對他,也僅剩下這單一的感覺。

除了持續惱他,她不曉得還能以何種心思面對他。

他永遠不會知曉,他那時的出走有多麼傷人。傷了芸姐,也傷了她。

一直以為他們三個將永遠在一塊兒,誰也不離開誰,誰也不會被誰拋棄。芸姐體弱,她可以變得很強、很強,去護衛柔弱的她;而他便佇立在她倆身後,張開無形且堅固的大翼,強而有力地圈圍住她們。

菱唇不自禁地勾弄了一下,搖了搖頭。是她年歲太輕,把人與人之間的事想得太一廂情願了。

如今,她所剩的想法就單純一個、唯一的一個——希望芸姐歡欣喜樂、無憂無愁。而這幾天他賴在竹塢這兒不走,不可否認,芸姐確實開心。

芸姐開心了,那麼,她便能勉強收斂起對他的怒意,容忍他的存在。她可以。

眼不見為淨。

他留,你走,還不成嗎?

何須勉強自個兒?

耳邊,那聲音帶著嘲弄,忽遠忽近地問著。

你這性子,又哪裡是誰勉強得了?

怎麼?他留下,正合你心意不是?

你不是一股勁兒地對他“逼婚”?他留下,陪伴著芸姐,一男一女多了相處機會,多好啊!

他如今留下了……卻怎麼多出一個你?

那嘲諷陡地尖銳,她手一痛,神魂整個拉扯回來,垂眸瞧去,才知自個兒施力不當,漁網細線朝掌心割過,鮮血已然滲出。

定定瞅著血紅的掌心,她眸子一瞬也不瞬。事情似乎不太對勁兒,可她懶得細思,隱約覺得,想得太清楚對一切無益。

喉裡又漫出怪異的酸澀,她真厭惡這氣味。揚起下巴,她連連做了好幾個深重的吐納,彷彿如此為之,便能用力地吐盡胸中莫名的窒悶。

混帳!混帳!酸什麼酸?她究竟在舍下得什麼啊?

怒意來得兇狠,全然針對自個兒。想也未想,她抬起手往自己臉頰摑來,猛地便是一巴掌。

極痛!

她腦中嗡嗡作響,但痛得好,至少教她的腦子能暫歇一會兒,不去挑動那些她根本不願想的東西。

夜風中,琴曲仍自幽送,她甩了甩頭,有些微晃地立起身,也不先處理好手心上的傷,仍一下下地搖著大櫓,將篷船駛回竹塢邊的岸上。

泊好船隻,她提著魚籠躍下,直接蹲在江邊處理那幾條捕獲的肥魚,去鱗、剖肚、清洗,動作十分純熟。

岸上隨意搭著一座小小上爐,爐中以乾草養著火苗,她將火苗煽燃開來,再添了些枯木枝進去,把魚一隻只架在上爐上燒烤。

鹽和調味的香料尚擱在竹塢裡,她立起身走上浮橋,發現琴音不知何時靜下了,她腳步下意識放輕,推門而進,隔著一幕細竹簾後的臥房傳出朦朧語音。

她該要走開,留給裡邊的男女一個隱密的所在,他們定有許多事要談。但腦子這麼想,雙腿卻不聽使喚,竟屏著氣、一步步踩得更輕地靠近,努力地捕捉簾後的音浪。

一下下就好……她只是想知,他是否改變心意,決定接受她的“逼婚”,去跟芸姐說些體己話、開口向芸姐求親?如此而已。

她僅是想知道這些罷了,真的!

突地意識到自個兒竟奮力地在說服自己,瓜子臉一凜,她重咬了一下唇瓣。

竹簾後的聲音在此時微揚開來,將她的注意力全然吸引過去,她挨近簾邊,透過細縫朝裡邊靜覷著——

“……馭哥,我喜愛你紫木琴的音色,清潤雅氣,像你這人……”趙芝芸細啞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