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
“老阿,連你都這麼會說話了。你跟老蔡,現在做著什麼官兒?”
“託侯爺的福,我現在是驍騎參領,”老阿欠身答道,“蔡爾佳調了前鋒營,也做上了前鋒侍衛。”
“哦,那也是三品和四品的官兒了,我要恭喜兩位大哥!”
兩個人連稱不敢。於是從這裡開始聊起,把這三年在京裡和江蘇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臨到末了,老阿感慨地說了一句。
“說實在的,我跟蔡爾佳能有今天,都是當初拜侯爺的提攜所賜,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有這樣的機會?這一次聽說侯爺要出洋,到洋人的國家去勘察,下回再有這樣的事,好不好請侯爺把我們倆也帶上,我們去給侯爺做個護衛,順帶著也能開開眼。”
“坐海船,那也不是說著玩的。”關卓凡微笑道,“在京裡,也有在京裡的好處。”
等到兩人告辭的時候,關卓凡又每人塞了一個封包,才把兩個人送出了大門。自己一邊往回走,一邊心裡琢磨。
一個驍騎參領,一個前鋒侍衛,那也很不壞了。
在京裡,也有在京裡的好處。
八月十九,欽差大臣、二等嘉勇侯關卓凡奉旨赴美考察軍械兵工的車隊,正式從京城出發,趕往天津。美國駐華公使蒲安臣,帶了四個人,獲准隨同出發,要到上海替他做最後的協調。
對蒲安臣這個人,關卓凡頗有好感,簡單地說,這個人是從過去到未來,美國所有駐華使節裡面,對中國真正最為親近的一個,以至於他不僅擔任過美國的公使,後來還擔任過中國的公使——在歷史上,中國派出的第一個外交使團,就是由他擔任團長,“辦理中外事務交涉全權大臣”,訪美訪歐。
而他的死,也頗為令人唏噓。
他帶領的外交使團,最後去到俄國的時候,受到了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接見。但是沙皇在會談中,竭力迴避中俄領土糾紛等實質性內容,令蒲安臣心情抑鬱愁悶,日夜焦思——“俄國與中國毗連陸地,萬數千裡。既恐辦法稍差,失顏於中國,而若措語未當,又將貽笑於俄人”,於會見之後就感染肺炎病倒,而且病勢日加,終於死在了聖彼得堡,算是為中國人民的外交事業獻出了生命。
關卓凡心想,這一回,老子奉旨到美國考察這件事,雖然只是一個“帽子”,但第一個外交使團的名義,當然是要算在自己身上。不過因為有了這樣一份好感,一路之上,跟蒲安臣聊得很熱絡。而蒲安臣也跟查爾斯一樣,時常會驚訝於這位關侯爵對美國的瞭解,生出不可思議的感覺來,對軒軍的參戰,更多了一份信心。
有了蒲安臣這樣的人作伴,一路上談談講講,便不覺枯燥。到了天津,循例吃了劉長佑一頓“粗茶淡飯”,聽著他口花四濺地大談跨海作戰,不住點頭,連稱“默翁高明”,把那一份笑意,藏在心底。
到了大沽口上船,仍舊是坐金能亨那艘一千二百噸排水的“浦江號”。海上無風,船行既速又穩,終於在月底之前,開進了吳淞碼頭。
望著碼頭上肅立迎接自己的人群,又看著碼頭周側如林的煙囪檣帆,關卓凡的心中大起感慨。
這之中,究竟是哪一些船,會把我送到太平洋的彼岸?
(本章略短,請大家見諒。)
*RS
第四十五章 遠方來客
這是關卓凡第二次在上海下船了。上一回,是坐“瑪格麗特號”,帶了馬隊的六百人,最後下船的時候,青衣小帽,還戴了一副墨晶眼鏡來裝幌子。
這一回,以欽差大臣、二等侯的身份,自然不能像上次一樣。全套公服不說,下船的時候,亦要昂首走在最前面。
香案是設在碼頭上的,一應來接船的官員,以趙景賢為首,跪請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