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充做警衛——說白了,就是站班。頂戴補服的武官,與侍衛們一起,在內堂四周排開,手按刀柄,挺胸凸肚,目不斜視,好歹算是揚我大清國威,維護一點僅存的面子。
時辰一到,雙方的談判代表入場。朝廷這邊,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英氣勃勃,翎頂輝煌,自然是那位皇上的六弟,受命在京中主持撫局的和碩親王——恭親王奕訢了。
關卓凡的“歷史病”又犯了,心中砰砰直跳。看著這些書本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居然活生生的魚貫走過自己面前,這是每一個歷史學家的最高夢想啊。他激動不已,幾乎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恨不得衝上前去,扯住恭王的袖子:“偶像,給籤個名唄?”
朝廷的代表過完了,跟著是英法的代表。關卓凡心知,走在前面那個高鼻深目的瘦高洋人,必是英法的全權談判代表,英國公使額爾金了。雖然知道這是由外交人員參加的談判,但心裡還是有點嘀咕,最好別遇上英軍的軍官,以免認出他來,大家尷尬。
念頭還沒轉完,赫然見到一個身穿白西服,帶著黑色禮帽的瘦小華人從面前行過。這個身影,是關卓凡銘刻在心,永遠不會忘記的。
龔孝拱,龔先生,咱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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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知識改變命運
這個龔孝拱,正是關卓凡在英軍司令部和圓明園屢次看到的人。毫不意外地,他現在作為通譯,又出現在英國的談判代表團裡面了。關卓凡恨恨地想,一個人既然已經成了漢奸,那不論做出什麼數典忘祖的舉動,都不奇怪。
談判並不激烈,因為大部分的內容,已經在之前的談判中議定好了——事實上,情勢迫人之下,可爭的東西並不多,朝廷一方也只能是盡力減少一些損失罷了。之所以換到禮部大堂來,倒是為了談成以後,簽約的方便。
最後的分歧,集中在兩點上,一是所賠付的八百萬兩兵費,如何給付,二是九龍半島,到底是割讓還是租借。關卓凡支起耳朵,用心地聽,慢慢聽出了味道:兵費的給付方式,無非是分幾年,在何處,以什麼為擔保的問題,不論怎麼談,差別都不大。而九龍半島,事關香港的未來,割讓與租借的區別,關係極大!
但是朝廷這一方,為翻譯水平所苦,談得非常吃力。洋兵進城,辦理撫局的恭王和大臣們,一時尋不到合適的翻譯,只好用一個粵省所來的黃姓知府,臨時充當。黃知府是個半瓶醋,不僅英語說起來常常詞不達意,就連想聽明白額爾金的話,也很困難。如此一來,雙方的談判,不得不透過龔孝拱來完成,也就給了他從中把持的機會。
“九龍言租可以,若是割讓,實在難向天下交待。”說話的是體仁閣大學士周祖培。
“周大人,額爾金公使堅持割讓,你們在這裡拖沓延宕,若是洋兵生出別的事端來,恐怕更難向天下交待吧?這裡面的輕重,你要知道!”龔孝拱的態度極其傲慢,這一番話,無異於在當面教訓周祖培,這位年邁的“商城相國”。
其實按額爾金的想法,租借也不壞,只要租期長一些,那就與割讓無異。而法國的談判代表更是無可無不可,事不關己,只想和議能早些定下來,拿到屬於法方的那一份利益。無奈龔孝拱堅持說服額爾金,認為還是以割讓為好,可以永絕後患,只要再堅持一下,這幫朝廷大員必做讓步。既然他一定這樣說,額爾金當然是樂觀其成的。
周祖培皺著眉頭不說話了,龔孝拱以啟動兵端相威脅,正是朝廷所害怕的事情。
關卓凡看在眼裡,急在心頭。額爾金和法國公使的態度,他已經聽得明白,無奈看著朝廷大員們懵懵懂懂,為龔孝拱所欺,心說該如何想個法子,能夠告訴他們才好。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