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燒了。”我一指書架子。
“小姐,好端端的……燒書做什麼?”白橋詫異地望著我。
“從今兒起,大家都要開始一段新的生活,舊書舊思想統統要拋棄!”我在透窗而入的晨光下負手而立,光芒四射,聖歌響起,白鴿振翅,鮮花撒地,我就是拯救世人的聖母瑪莉婭……“紅鯉,把窗前那鸚鵡籠子移到廊上去,它把便便甩我肩膀上了。”……
換過衣衫,我指派綠水道:“去問問看門的小三子,少爺是否已經出了門。”
綠水答應著去了,不一會兒回來報曰:“少爺一早便去衙門了。”
嗯,甚好,老虎總有離洞的時候,趁此機會……“青煙,你去把祖譜拿來,今兒個無事,我想閒翻來看看。”趁可怕人物不在家,我得惡補惡補與嶽府相關的東西,免得再露馬腳。
小丫環不疑有它,很快便從老爺書房將祖譜取了來,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岳家祖輩各成員的姓名生卒,見嶽明皎的名字旁小小的綴了個嶽方氏——就是嶽靈歌與嶽清音的娘,女人們在祖譜裡是沒有名字的,充其量只有個姓氏,卒於三年前九月初三。
除此之外我還暗暗記下了岳家父子及嶽靈歌的生辰:嶽靈歌今年十七歲,嶽清音二十歲——古代人果然早熟,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如此心計,險些將我這個被現代複雜環境薰染了N年的【嗶——】歲女青年都拉下馬來。
仔細翻看了一遍祖譜,而後讓青煙將其放回原處。看看窗外日已高升,滿園繁花盡映眼底,鬱郁清香隨風入鼻,正是一派好春光。在沒有電視沒有網路沒有娛樂設施的古代,這些大家閨秀們究竟是怎麼熬過日復一日單調無聊的日子的?雖說古代的空氣好,風景比較原生態,但是沒有火車飛機輪船,我也不能出遠門去各地旅遊,何況古代治安到底比不上現代,我一介青春靚麗的美少女(嘔——),出門在外難免不會惹禍上身。
噯……窮人有窮人的苦,富人有富人的憂,窮人女孩兒一輩子辛勞,富人女孩兒一輩子無聊。
正想著要不要叫上綠青紅白四個丫頭湊一桌搓搓麻將的時候,便見白橋踏進門來,身後還帶了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婦女,道:“小姐,趙嬸子來給您送做好的裙子了。”
唔?嗯……是了,有錢人家小姐一般很少在那些成衣店裡現買衣服,多半是找手工好的裁縫量身訂做。估摸著靈歌小姐死之前曾訂過一套來著,如今做好了便由這位趙嬸子送了來。
“多謝趙嬸,讓您費心了。”我行禮相迎,“白橋,看茶。”
“小姐……不必張羅了,”趙嬸子顫微微地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且看看這裙子可有不合適之處?”
我暗暗盯了這位趙嬸子兩眼:她的年歲應該說並不算老,可頭髮竟已花白,髮絲略顯凌亂,臉色也很蒼白,雙目浮腫,眼底佈滿血絲,神情竟帶有悲慼之色。
我一向不愛打聽別人的私事,各人有各人的苦惱憂愁,總要經歷,總要過去,都是劫數,都是因果。人生是自己的,只有自己才能將它一步步走完。倘若每個人的憂苦我都要一一過問,那我還是轉職做觀音菩薩好了。
於是裝作沒有察覺,接過白橋遞過來的新裙子,展開了大致看了看,顏色還好,湖水綠,正適合春天穿,柔軟輕爽,大約是“羅”一類的質料。式樣依然是敞領廣袖大裙襬,收腰處還有一根裝飾用的絛子,是用金縷線搓成的細繩,打了個樸實乾淨的方結。可以說整件衣服的亮點就在這根繩子上,既無絲綢腰帶的華麗亦無金玉腰帶的厚重,清新自然,別有風格。
看看覺得不錯,我轉身走至床邊準備換上試試尺寸合不合適,才把身上衣服脫了,忽聽得“嗵”的一聲,緊接著就是白橋幾人的驚呼:“趙嬸子——”
衣裙·懸樑
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