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了,以後要坐後面。”
“我要坐前面!”小男孩抓著把手,屁股蹦蹦跳跳地,大聲地說:“我長大了,換我騎車載爸爸,爸爸坐後面!”
“好啊,爸爸老了就讓阿廷載。”
“耶!”
小男孩興奮極了,雙手牢牢抓住把手,好像他就是最威風的機車騎士,正載著爸爸回家去,不過……咦?他好像不太認得路?
沒關係,爸爸認得路,他只要靠上爸爸的胸膛,累了就閉上眼睛,爸爸會用那兩條讓他盪鞦韆的手臂箍住他,不讓他掉下來;然後,爸爸會帶他回家,叫媽媽抱他進去,放他在沙發睡一會兒,再叫他起來吃晚餐。
唔,他真的想睡了,風吹得好舒服,睡在爸爸身上也很舒服喔……
第一章
九月初秋上保風習習,漫長的暑假結束,校園裡又充滿了年輕的笑聲。
中午下課鐘響,學生們三三兩兩從教室出來,鄭雨潔扯住揹包,一顆心噗通噗通亂跳,以最快的腳步趕上前面那個修長的身影。
“陳駿達……呃,對不起,陳駿達!”她緊張得喘氣。
“要落實學生自治的理念……”陳駿達正與人侃侃而談,話頭被她打斷,俊秀的臉孔轉了過來,生疏而客氣地問:“請問有事嗎?”
他好像不認得自己?鄭雨潔已經沒有退路,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看到你刊在大學青年上面的小說,覺得……嗯,你寫得很有內容……”
陳駿達仍保持禮貌的笑容,“那是上學期的事了,謝謝你。”
“有關你提到的存在主義,我很好奇、好奇……想了解……”
陳駿達太習慣接受女同學的仰慕目光,他自有一套應對方式,那就是滿足她們,又不讓她們太快嚐到甜頭,並使自己維持一個超然的白馬王子形象。
“存在主義大師沙特說過,人的存在並不等於東西的存在,我存在比我是誰更重要。存在主義就是人文主義,但不是虛無主義,人必需為自己負責,存在的意義就是要創造自己的生命。”
“啊?”你貢蝦米?
“很高興認識你,我先走了。”
“喔、喔……拜拜。”鄭雨潔呆呆地站在原地,就這樣結束了?
微風吹拂,揚起她的半長直髮,幾絲劉海搔得她額頭癢癢的,她伸手去撥,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聽到風中傳來陳駿達的聲音──
“她是誰?好像很面熟?”
“她是我們經濟系的啊!”跟他同行的男同學說:“連續兩學期拿書卷獎,鄭雨潔。”
“原來是同學。對了,剛剛講到學生代表的事……”
兩個大男生漸行漸遠,那些什麼學生權益的美好理念消失在風中,鄭雨潔的心頭涼涼的;搞了老半天,陳駿達竟然不知道她是誰!
是經濟系太大了?還是她太過於微不足道?
一個年級有一百多個同學,就算她也不可能個個認得,又怎能奢求那長相和內涵都極為優秀的陳駿達認識她?
自己沒有顯眼的外型,也沒有傲人的三圍,沒有才藝,不具領導能力,反應慢又不會講話,完全沒有個人特色,在人才濟濟的學校裡,她只能當陰暗牆角的一株小蘑菇。
唉!大,前開學的日子,應該是充滿快樂與希望,為何她卻是如此情緒低潮?!
“這位同學,這棵茶花跟你有仇嗎?你扯它,它會痛耶!”身邊響起一個雷聲似的男生聲音。
“啊!”鄭雨潔這才發現自己正扯著系館旁邊的茶花,雖然還沒扯下來,但已經把葉片蹂躪得支離破碎。
她慌忙收回手,轉頭就走,好懊惱剛剛的幼稚行為。
“喂喂!同學,你的娃娃掉了!”那個男生又在她身後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