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娃娃?鄭雨潔拉過揹包,果然系在上頭的KITTY貓吊飾掉了。
“還你。”兩隻大指頭捏住環扣,KITTY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謝謝。”她低頭取了回來,塞到揹包裡。
這個男生壯得像一座大山,這年頭大家都發育得這麼好,為什麼她就長得特別矮小?國中時還被男生喊做“EVERYDAY”;即使媽媽說她袖珍可愛,她還是躲在棉被裡掉淚,從此對於健美高大的同學採取遠距離接觸政策,免得相形之下,又讓自己自卑得像株小蘑菇。
她抬起頭,給自己打氣,大步往前走,才走了一步,就看到前面一對男女摟在一起,他們笑容甜蜜地互看對方,嘟起嘴巴,伸出舌頭,親個嘴兒。
光天化日之下打啵?她心頭溢上怪怪的感覺。雖說舌頭舔舌頭滿噁心的,但她也會想像其中的滋味……
不想了!大白天作什麼春夢!她用力踩下腳步,跨出校園側門,這裡有一道不算太高的水泥門檻,她左腳向前,右腳一勾,正好踢了上去。
短腿一族的宿命發生了,碰地一聲,她五體投地,趴倒在地。
喧鬧的校園忽然變得安靜無聲,涼風吹呀吹,她的眼鏡摔了出去,一時之間,前途茫茫,她很想躺在地上裝死,直接讓救護車送走,也不想看到大家投予同情又好笑的眼光。
“同學,你有沒有受傷?”又是那個大山也似的男生。
“唔……”她沒有重傷昏迷,只好自動爬起來。
張奇廷打從看小女生撕葉子,就預感有事會發生,基於保護弱小的原則,他一直跟著她走,果然──噯!要是叫他跌成這副狗吃屎的模樣,他也一樣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吧?
將心比心,助人為快樂之本,他大手一拉,扶好小女生,讓她站好。
“謝謝。”鄭雨潔低聲說。
“哎,你的手擦傷了!”他好像發現新大陸,雙掌用力一拍,一根食指比向她的手,叫得特別大聲。
鄭雨潔嚇了一跳,這傢伙幹嘛喊這麼大聲?語氣還這麼興奮?
她彎下身,拿回揹包。可是眼鏡呢?眼鏡摔到哪兒去了?
“你的眼鏡。”張奇廷遞來一副歪曲的黑邊細框眼鏡。
“哇!鏡片破了!鏡架斷了!”鄭雨潔接了過來,忍不住哀嚎一聲,她才配不到一年的六千塊超薄安全鏡片啊!
“同學,你還好吧?不戴眼鏡看得到路嗎?”
“唔?”鄭雨潔抬起頭來,果然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見一個高大魁梧的壯碩身材,讓她直覺身邊好像來了一隻大黑熊。
“同學,我帶你去醫務室塗個紅藥水還是優碘什麼的,不然會感染捆菌喔。”張奇廷很熱心地說。
“不用了。”
“我不是壞人啦!你不認識我?沒關係,我先跟你自我介紹,我數學系降轉經濟系的,我叫張奇廷,弓長張,奇怪的奇,朝廷的廷,今年二十二,身高一八八,體重七十八,家有老媽媽,兩個大姐姐,興趣是偷懶,專長會睡覺,頭腦很簡單,四肢更發達!嗨,對了你是哪一系的?”大黑熊像是唱歌似地抑揚頓挫,兩腳還打著拍子,只差沒配樂跳起街舞來。
鄭雨潔瞄了張奇廷一眼,七百度的近視裡,只看到四隻大手大腳比來比去,搖得她頭昏眼花。她又不想認識大黑熊,他幹嘛這麼熱心地推銷自己?
這個學校什麼怪人都有,她收好破碎的眼鏡,轉身就走。
“喂喂,這位同學──”張奇廷扯住她的揹包,“我看你度數好像滿深的,沒眼鏡不方便哦?來,你要去哪裡?我帶你過馬路。”
“我自己會走啦!”鄭雨潔往前走,卻是走不動。
“過馬路不能急的──同學,先看左,再看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