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乾涸的古老河床兩側,鋪滿了黃沙,沿途不時能看到一具具屍骸,有些是零亂的枯骨,有些則已化為乾屍,幾乎都是前來尋寶掘藏的土賊,也許只有這些屍骨自己清楚,為什麼會倒斃在這條瞻仰奇蹟的道路上。
正當眾人的視線厭倦了枯燥的沙礫,腳步也因疲憊而變得沉重,忽見一道峭壁陡然拔起,從中分開一條似被刀闢斧削的險要通道,直上直下的深入地底,通道的長度將近兩千米,是唯一可以抵達“黑門”的路徑,巖壁間冰冷生硬的壓迫感,使人覺得呼吸艱難。
幽深的通道盡頭處豁然開朗,在高不可測的巖壁上,嵌著一座宏偉的穹廬形三重巨門,它孤獨地矗立在蒼涼與寂靜之中,彷彿通往一個永遠不可能到達的地方,整體建築沒有使用到一磚一瓦,完全是根據天然地勢洞穿山牆為門。
探險隊停下腳步,利用礦燈照射,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觀測開鑿在紅色沙岩峭壁上的龐大建築,只覺到站在門前的自身小如鼠蟻,幾乎與這座“黑門”不成比例,不可避免地產生出一種朝聖般的誠惶誠恐。
司馬灰見周圍並無異狀,便將礦燈光束投向石門內部,猛然發現十餘步開外坐著一個人,燈光恰好照在那人的臉部。司馬灰心頭頓時一陣悚慄,因為他見到了一個早該死去的人,既已投到那森羅殿枉死城中的,何曾有過退回之鬼?
第二卷 蒸氣流沙 第九話 Pith Helmet
縱是司馬灰膽氣極硬,心底也止不住有些打怵,因為他發現在黑門中坐著的人,身穿一件倒打毛的破羊皮破襖,看那身形相貌,都和當年的趙老憋極其酷似。
趙老憋當年為取“雷公墨”,在長沙郊外的火窯內受了重傷,一張臉都給燒掉了半邊,當時司馬灰和羅大舌頭親眼看他斃命,並將其埋葬在了亂墳崗子中,此事距今已有六年之久,想來屍骨都該化去多時了,這個人又怎麼會出現在新疆?
司馬灰和羅大舌頭萬分詫異,那個烏雲遮月的仲夏之夜,螺螄橋下螢燭變幻的鬼城,墳地間蛙鳴蚓吹的淒涼,還有趙老憋臨死之際的詭異話語,又都浮現在了他們的腦海當中。
而勝香鄰與通訊班長劉江河卻不知其中緣故,勝香鄰見司馬灰怔在那裡,就問道:“那好像是一具土賊的乾屍,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司馬灰心想:“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他再用礦燈照視,見那個穿皮襖的老頭果然已經死去,屍身坐在地上都被風化了,這具乾屍周圍,盡是一堆堆的枯骨,許多沙鼠正在骷髏頭中鑽進鑽出,看那骨骸間殘留的毛髮,明顯具有白種人的特徵。
司馬灰讓劉江河守著擔架上的宋地球,然後走到黑門內部,抱著步槍半跪在地,仔細觀察地上這些屍骨,就見那穿皮襖的乾屍風化嚴重,雖然皮肉尚在。但面目已經看不清楚了,只是身形穿著,甚至脖子上掛的那串打狗餅、插在腰間的菸袋鍋子,都與當年的趙老憋完全一樣,心想這多半也是個憋寶的“關東老客”。
這時羅大舌頭對勝香鄰說了1968年在長沙黑屋發生的事情,勝香鄰聽後也感意外,上前對司馬灰說:“趙老憋既然早已經死在螺螄墳了,這具乾屍肯定是另外的土賊。”
司馬灰忽然想起趙老憋是個六指。即便屍體風化了,這個特徵卻仍有可能保留下來,但用礦燈一照,發現乾屍左手緊握成拳,掌緣比常人多生出一節極細的指骨。
司馬灰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乾屍十有八九就是趙老憋,我看屍體能風化到這種程度,少說也死了三四十年了。”
羅大舌頭也覺得有些懵了:“既然這具屍體就是趙老憋,又死在這裡幾十年了,那咱在長沙黑屋遇到的就是鬼了?”
司馬灰揣測道:“你也別把這事渲染得太恐怖了。咱們眼下只不過找到手指這一處形貌特徵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