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久,低低地嘆息一聲。
無論她待趙瀚霆是何種感覺,有一點她卻不得不承認,趙瀚霆確是個胸懷大志,並甚有遠見之人,他的重活一世,於江山、於百姓,確是有利的。
如今中原四處舉旗反孫大川,趙瀚霆卻想方設法地妥善安置難民,這固然有他的善心所在,但她相信他更多的卻是考慮大業。
這些難民若是處置不好,必會是一個很大的隱患,可若是安置得好,帶來的好處卻是無窮的,他日趙重鵬平定中原,登基稱帝固然是順理成章,可若是再加一條民心所向……
除此之外,立國之初百廢待興,若是朝野上下萬眾齊心,定是會更加事半功倍。而趙瀚霆如今所做的,便是一步一步為趙氏籠絡民心,畢竟,百姓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一切確如喬英淇所想的那般,趙重鵬短期內確無出兵的打算,只命人全力安置不斷地湧入趙氏屬地的難民,不過短短一月有餘,大多數難民便已被安置到齊軍掌控下的各地城鎮。
而前方戰事更是愈發熱烈,孫大川麾下大軍確是勇猛,哪怕已有數方軍隊組成了聯軍夾攻,可依然佔不了多大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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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昆,餘下之事便交給你,我會抓緊時間趕回來。”趙瀚霆著一身靛青常服,騎在高馬上,居高臨下地向葛昆道。
葛昆稍一遲疑,不放心地問,“二公子,寧先生早已隱居多年,輕易不肯見外人,更不必說……”
“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憂心,就這樣吧。”一言既了,趙瀚霆一揚手中馬鞭,高大的駿馬長嘶一聲,撒蹄疾馳而去。
葛昆望著他沙塵中那迷迷朦朦的背影,半晌之後無奈地重重嘆了口氣。不過一會,又嘀咕道,“連寧溪先生隱居何處都知道,二公子真是越來越神通廣大了。”
趙瀚霆憑著前世的記憶,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長雲山。
長雲山雖不是什麼名山,但勝在風景別緻,尤其是如今正值山花盛放時,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野花藉著山風展現它優美的舞姿,便是青翠挺拔的高樹,也不由自主擺動枝葉,沙沙的響聲,像是為它們伴著奏樂。
趙瀚霆卻無心欣賞,牽著馬順著彎彎曲曲的山路前往,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猛然發現,自己竟然迷了路。
他苦笑一聲,前世今生兩輩子加起來,這還是他頭一回迷路。
“能嘗一嘗迷路的滋味,倒也是一番不錯的體驗。”他自嘲般自言自語地道。
抬頭望望漸暗的天色,再看看四周層層疊疊的樹木,他仔細分辨了一下方向,沉思了半晌,遂決定沿著東邊方向一路走。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突然見前方一名著藍色粗布衣的年輕男子,一手提著一個布袋,一手拎著幾隻野山雞,正邁著沉穩的腳步前行。
他精神一振,一面牽著馬加快腳步追上去,一面高聲喚道,“前方的兄臺請稍等。”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已趕至離應聲止步的男子幾步之遙,見眼前的男子劍眉星目,稜角分明的臉龐滲著健康的色澤,額上有幾圈薄汗,迎上來的目光帶著幾分訝然及疑惑。
“這位兄臺,有禮了。”趙瀚霆拱手行禮。
“公子客氣了,不知公子叫住在下……”男子還禮致意。
“請問兄臺,寧溪寧先生可是住在這附近?”趙瀚霆客氣地問道。
男子詫異地微張著嘴,不過須臾便笑道,“寧先生隱居此處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回見人來尋他。”
趙瀚霆微怔,轉瞬卻是大喜,“兄臺認得寧先生?”
“認得認得,我手上這些東西,便是要給他送去的,公子既是要尋寧先生,不如便與我一道同行,如何?”男子朗聲笑道。
“如此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