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瀚霆喜出望外,天色漸暗,有人帶路自然更好。
“說來公子運氣還算是不錯,寧先生前些日子到外頭採藥,昨日才回來,公子才沒有白跑一趟。”年輕男子笑著道。
聽他這般說,趙瀚霆也不禁心生幾分慶幸,亦笑道,“如此說來,我這運氣確是不錯。對了,說了這般久,還未請教兄臺尊姓大名。”
“在下姓蘇,名銘韜,公子直接喚我銘韜便是。”蘇銘韜道。
“原來是銘韜兄,在下趙瀚霆。”
“趙公子。”
互道了姓名,彼此間便覺少了些陌生,兩人更是越說越投契,直到一間簡陋的木屋出現在視野當中,蘇銘韜方止了話題道,“到了,寧先生便住在前面屋子裡。”
話音剛落,便聽從屋裡傳出中年男子頗有些不滿的聲音,“蘇家小子,山路上被你踩死了多少隻螞蟻?”
蘇銘韜哈哈一笑,快走朝推門而出的中年男子寧溪迎上去,“讓先生久等了,是銘韜之過。先生都等急了吧?銘韜帶了些米和幾隻山雞,這便去給您做飯。”
餘光瞄到身後的趙瀚霆,蘇銘韜忙將手上的東西放下,道:“啊,對了,先生,這位是趙公子,我在路上遇到的,他有事來尋先生。”
趙瀚霆連忙上前恭敬行禮,“在下趙瀚霆,見過寧先生。”
寧溪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輕皺了皺,臉上神色如常,可聲音卻比之方才多了幾分掩飾不住的淡漠,“我與公子素未謀面,公子又是從何得知我隱居此處?”
趙瀚霆微怔,不過須臾便道,“天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有心要尋一個人,必是能尋到。況且,寧先生又盛名在外,尋起來自然又相對容易些。”
寧溪一臉的不以為然,可卻並未繼續追問,單刀直入便問,“那趙公子來尋在下所為何事?”
“先生醫術高明,舉世無雙,如今正是戰亂紛飛之時,瀚霆希望……”
“原錦城總督趙重鵬是你何人?”未盡之語卻被寧溪的話打斷,趙瀚霆愣了片刻才道,“那是家父。”
寧溪冷笑一聲,“原來如此,如今正值戰亂,你來是想我出山為你趙家效命?”
趙瀚霆心口一窒,張嘴欲說話,卻被對方制止,“無需再說,你們趙家要爭權奪利是你們的事,在下一介山野平民,平日裡懶散慣了,更是侍候不了貴人。”
眼見氣氛似是有些不對勁,蘇銘韜不禁有些詫異,寧先生脾氣是有些古怪,可他卻從不曾見過他這般不近人情,回想一下方才寧溪的話,腦子裡靈光一閃。
錦城趙重鵬?這趙公子原來竟是趙重鵬之子?若是這樣,也難怪寧先生竟是這般態度了,他素來便對這些豪強權貴無半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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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只是晰晰瀝瀝的小雨突然如同被篩掉的豆子,大滴大滴地砸落下來,很快地,雨越下越大,像是在天與地之間掛起了一道水簾。
蘇銘韜擔憂地望向門外跪得畢直的身影,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衝悠哉悠哉地品著茶的寧溪道,“……先生,雨這般大,您瞧是不是請他進來避一避?”
“他愛跪便跪著,與我何干?”寧溪吹了吹茶盞裡直的熱氣,不在意地道。
蘇銘韜聽他這般說,無奈地嘆了口氣,回身拿過紙傘朝門外走去,一直行至趙瀚霆身前,撐著傘為他擋去大雨,沉聲勸道。
“趙公子,你還是回去吧,先生隱居多年,早已不問世事,他是不會出去的。”
趙瀚霆搖搖頭,只道了句‘多謝好意’便再不說話,蘇銘韜見狀搖搖頭,知道便是再勸也沒用,這已經是第二日了,他勸了一回又一回,無論是屋裡的那個,還是屋外的這個,均是倔強性子,讓他半點法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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