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今日您和世子殿下已經說漏了嘴,蕭鳴便斗膽懇求王爺能將當年我家發生的事悉數告知。”
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蕭鳴,瞿寧王的心情很是複雜。
他有些恍惚也有些懊惱,但更多的卻是不得不回應的謹慎和無奈。
“當年的事情本王知道的那部分,可以告訴你,只是在此之前,本王想提醒你,你尚且年少,不知國仇家恨的重量,蕭戚不告訴你,是希望所有的仇怨終結在上一代,蕭鴻夫婦不告訴你,也是秉持著你父親的遺願。”
蕭鳴直起上身,
“這些我都明白,可是不知道就能過好這一生麼?”
“……”
“王爺,我在雲歸山生活了十年,我把雲歸山當做我的家,可八歲那年,有沒有人問過我願不願意離開巽京,來到燕州?爹孃若都在,蕭鳴自心甘情願,可這十年來,縱有再多人圍著我,終究不是我心中所願。我心裡的憤懣和失落,難道不該有人負責麼?”
“好,那我問你,若你知道當年的真相,知道了你家破人亡是為人所害,你打算怎麼做?”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這是所有有血性的男兒理所當然且唯一的答案。
“那我再問你,為了報仇,你能做到什麼地步?是不是自此往後,報仇就是你心裡第一重要的事情?”
蕭鳴的“是”字,本該也是理所當然的應下來。
可嘴還沒張,心裡便生出了猶豫。
“蕭鳴,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了,就沒有回頭路。尤其是報仇。”
“……”
“當年的真相就算今天本王不說,我相信日後你也一定會追尋出個結果來。爹孃被害死,自己卻無憂無慮的逍遙人間,換作誰都很難接受。但是,任何事情想要做成,都需要付出代價,而世間萬事,尤以復仇,代價最重。”
瞿寧王深吸口氣,頗有些老生常談。
他說這話時,視線不禁看了眼周時瞻,這話似乎也是在說給自己的兒子聽。
蕭鳴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良久,他似是下定了決心,道,
“王爺,這條路走還是不走,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前提都是我足夠了解當年發生的一切。”
“好,我告訴你。”
瞿寧王也不再糾結,把自己知道的部分都告訴了蕭鳴。
而這些事情,周時瞻原先也只是一知半解,今日聽完,心裡更是壓抑,他尚且如此,更遑論蕭鳴了。
結果他卻見蕭鳴,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驚愕,好像是心下早有猜測,只是今日才被證實。
他輕笑了一下,
“這麼說,每年中秋都來家中和我們一家一起過節的……就是元豐帝了。”
“你娘和親之事並非家事,而是國事,當年你爹攔下你娘和親出城的隊伍,犯下滔天大罪,就算株連九族也無可厚非。”
“當年北恆想要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王兄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卻沒想到北恆會突然提出和親……”
“你娘是王兄最疼愛的小公主,北恆提出和親,他當即便揚言拒絕,然朝中大臣聯名寫下血書奏請王兄,以和親來換取西霆的太平。”
“西霆的太平……”周時瞻扯了一下嘴角,“一個國家的太平竟然要以一女子的人生來換取。難道他們不知道北恆野心勃勃,又怎麼可能因為一女子而受桎梏!”
“是啊,其實這麼淺顯的道理,誰不明白呢?可是當時的西霆才剛經歷過一次抗北大戰,和親或許換不得永久的和平,但能換西霆喘上一口氣。”
瞿寧王看向蕭鳴,
“而你孃親,也是願意的。”
蕭鳴的唇抿成了一條線,周時瞻見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