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廳再次陷入一種詭秘的安靜。
廳門前,二十多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血泊中,包括裘正春夫婦及裘子壯。
蕭鴻坐在石椅上,冷眼無聲。
司徒北和沈珣坐是坐不住的,就站在一旁,一個沉默的若有所思,另一個沉默著晃來晃去,時不時往廳外瞄上一眼,心態倒是還不錯。
但是緊隨在側的兩家弟兄卻不如自家寨主那般淡定,一個個緊握武器,高度警惕。
畢竟,不到一個時辰,局面瞬息萬變,竟成眼下的慘況。
他們可不能篤定,自家弟兄以外的人,不會突然瘋魔起來,朝他們殺過來。
說起來雲歸山四大寨之所以如今以弟兄相稱,全是因為那場同仇敵愾的大戰!在那之前,四大寨子你爭我奪,恩怨是非便從未斷過。
今日裘家寨與雲歸山寨反目相殺,說起來突然,若真往前追溯,絕非一日之禍。
蕭鳴帶著弟兄追出去時,嶽彎彎的心也跟著被牽了出去,蕭鳴的身手固然厲害,然窮寇莫追,真將敵人逼急了,他也討不到好。
手裡的弩弓雖袖珍,可製作卻格外的精巧,弓柄竟是可收縮的,難怪他能出其不意。
他在來之前便裝備好了暗器,是預料到會出現這樣你死我活的局面,還是……他想要製造這樣你死我活的局面?
如果真是這樣,他為什麼還要選擇砍掉手臂?
嶽彎彎頭都疼了,不知是因為想不明白,還是因為這廳裡的血腥氣衝的她受不了?
小半個時辰後,廳外又傳來了動靜——是腳步聲。
那一步一步踏在石階之上,留下血印。
蕭鳴高束的頭髮有些凌亂,他那一身黑衣,似是溼透了,顏色竟比之前更深,他走進石廳,踏過那些新鮮的屍體,站在蕭鴻面前,
“裘子軒不見了。”
“不見了?”蕭鴻眼一眯。
“寨子裡一定還有裘家寨的人,和雲奇一樣。”
“裘子壯不過是一顆毒瘤,裘正春夫婦再怎麼溺愛裘子壯,真要為裘子壯捨棄大計,他們也知道不值當,但現在死的不是裘子壯,而是裘正春夫婦。”
蕭鴻定定的望向蕭鳴,
“裘家寨三位少寨主,裘子壯性格極端,仗勢欺人,即便在裘家寨也算得上惡霸一個,死了他,沒有幾個人會為他可惜。裘子軒有些小聰明,但格局甚小,難堪大任。而他們的大哥裘子昂,有勇有謀,沉著穩重,既有野心也有魄力,他今日沒來只因他前些日子出山受了點傷。”
“他受一點小傷,裘正春都不忍他走動,那裘子壯重傷殘疾,裘正春夫婦卻由著他胡鬧,他重視誰,輕視誰,不言而喻。”
“現在,裘家寨的弟兄死在了我們雲歸山寨,已是大禍,但這件事情由誰去通知裘家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裘子軒活著爬了回去,你覺得裘子軒會怎麼說?”
蕭鳴抬眼看向蕭鴻,語氣淡淡,毫無所謂,
“都這樣了,他還能怎麼添油加醋?”
蕭鴻額邊青筋突突,
“鳴兒,至此,我想問你一句,你可是從未想過要讓裘家寨的人活著回去?”
問話一出,在場的人,包括沈珣和司徒北,看向蕭鳴的神色都驚異起來……
嶽彎彎握緊了手中的弩弓,黑葡萄似的眼球裡,倒映著少年掛著殘血的側臉。
溫丹心都被蕭鴻的話給驚著了,忙道,
“怎麼可能,鳴兒也是被逼到了這份上才——”
“我沒想在雲歸山寨動手,更何況是凌絕峰。”
“……鳴兒?”
溫丹心不可置通道,“為什麼?”
蕭鳴抬眼,他的眼裡還浸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