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打到我的臉上。
儘管如此說,但我下手時還是儘可能的一輕再輕。先剪了不觸及他傷口的地方,把傷口跟布料貼在一起的位置留出來——我越剪越心驚,雖然手不抖了,可心卻開始抖了。
因為那腿上,不止有凍瘡,還有褥瘡,還有……被人掐捏、針刺過的痕跡!有些痕跡是在面板上,有些卻是在傷口之上,特別是這些傷口已經紅腫、潰爛、化膿!
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這些傷痕出自誰手!我每處理一處傷口,都會忍不住暗罵一句“變態”或者“禽獸”,我害怕我若真醫好了朱離,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把我大卸八塊拿來解恨。其實大卸八塊已經算對得起這個身體了,最好是千刀萬剮再拿去餵狗……當然前提是,這個身體裡的靈魂不是我!
可是現在,偏偏是我穿到她的身上啊,憑什麼她做了孽我讓我來承擔!
胡思亂想的結果是一剪子下得重了些,那片衣料帶著他的膿痂被我扯了下來,血頓時從他的小腿的傷口處流了出來。我嚇得一哆嗦,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是不小心……”
他沒出聲,我卻注意到他的眉頭似乎微不可見的輕蹙了一下……心中一動,我不由喜形於色:“你這腿有感覺?是不是覺得有點疼?太好了,沒準還有救……”
這下他卻連眉頭都不動了。我有點鬱悶,人家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兒,自己的腿都無動於衷,我跟這兒瞎操什麼心啊。
不過想歸想,我再次提醒自己,醫者父母心!於是向帳外的青屏道:“手巾。”
青屏會意,忙絞了手巾遞了進來。我一摸忙丟了出去:“要涼的。”
“可是……少爺已經這麼……”
“聽你的聽我的?”我有點不悅,知道這是把朱離給自己的火兒出到了青屏身上,忙緩了口氣道,“凍瘡開始最怕用熱水,突然加速血液迴圈反而不利於傷口……一會兒我先用冷水,待讓你換熱水時自然告訴你……”
帳外青屏良久才淡淡應了一聲,立刻便換了冷水的手巾。簡單處理了小腿的傷口,我繼續向上剪。
膝蓋一側已有潰爛,我輕輕按了下,果然有膿水流出。我知道不止是血流不暢,只怕是因潰瘍基底部缺乏血液供應,褥瘡已近三度,有了併發症。我忍不住閉了下眼,幾乎不敢再看下去——如果再發展下去,不止是截肢,甚至會有生命危險。而在醫療如此發達的21世紀,每年也有近六萬人死於褥瘡合併症。
如果說那是因為護理不周的話,那麼眼前這人的一切病症發展,卻是有人故意為之,而這個故意為之的人,卻又偏偏與我脫不了干係,讓我情何以堪?
第一次從心中升起一絲愧疚感。剛才雖然會為他的傷口發抖心痛,但基本上是我氾濫的同情心和職業習慣使然,可此時卻突然覺得,如果治不好他,讓他這就樣英年早逝,似乎成了我的罪過。忽然間似乎心口壓了一塊大石,只覺得堵得我難受,望著他閉著的眼、緊抿的唇和微弱的氣息,再無戲謔玩笑之心。
深深吸了口氣,我重新睜開眼,先暫時忽略一切,繼續向上動了剪刀,直到將他的褲子完全剪開。幸好他還身著內褲,不至於讓他和我的處境過於尷尬。
大腿的傷口比小腿更厲害,因為大腿皮脂肌肉更多,因此潰爛程度更甚。但現在我已經能夠做到手不抖心不抖了,我感激這十年來習醫所養成的心理素質,在需要我快速冷靜下來的時候可以排除一切外界干擾而只專注這一件事。
細心處理好大腿的傷口,估計又用去了很久,我呆呆地盯著他的內褲,心裡有一絲猶豫。
我知道,一般褥瘡多發於病患的腰背及兩股間,若要是在過去,我治療這種地方,何曾有過一絲一毫的猶豫。男性的身體構造我早在上大學時就學得一清二楚,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