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
“剪刀!”我頭不抬,輕聲吩咐,“去找把鋒利的剪刀,還有一盆涼水一盆熱水,再讓人燒一桶洗澡水,對了……記得把火攏上,再帶五斤生薑過來……”
“剪刀有,熱水剛剛端進來兩盆,這會兒還有一盆,其他的……”青屏小聲開口,卻站著沒動。
我抬頭,立刻明白,起身放下床帳,走到大門口,一把拉開門:“來人!”
“奴婢在。”門口立刻有人回應。
早春的晨光直晃晃地映在我的臉上,讓我的眼只覺得有些刺痛,但我卻毫不猶豫地直與對視——既然老天讓我來到這個時代,我便要做我覺得應該做的事,這回絕不逃避!
對著面前的幾個人緩緩開口,吩咐了我想要準備的東西,我又道:“今天我不想出門了,把一日三餐都送到我房間裡來好了。”
初探傷
藉著等其他東西的時間,我拿了青屏遞過來的剪刀,將身子探進了垂下帳子的床上。卻見朱離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目光依舊清亮銳利,依舊含了鄙夷嘲諷。
這回我倒沒再生氣,笑嘻嘻地揚了揚手中的剪刀:“生氣?憤怒?真可惜我為刀俎你為魚肉……想殺了我,也等你好了再說吧,現在,我要……剪開你的褲子!”
我盯著他的雙腿,如果忽視那上面的斑斑血跡和其他傷痕,也可以稱得上的修長均稱,看起來身量也算很高。不過,很汗,最後一句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要臉紅了,說得似乎有點太無恥了些。其實在醫院,這句話我也經常會對重傷急診的病患講,當然是十分嚴肅和急迫的,還要帶著隱隱的柔和和安慰。但像這樣的語氣和表情……有塊沙子地讓我鑽進去吧,難道穿到這個女人身上,我也跟著性情大變不成?
萬幸的是這時朱離已經閉上了眼,估計是被我氣的怒急攻心了。不過也直到他閉了眼,我才敢仔細看他的臉,除了淡漠消瘦之外,他也算得上是好看的男人了。一雙斜飛的眉不算太濃卻極黑而細長,筆直的鼻不像懸膽卻挺而高,薄薄的唇微抿著雖然青白而且乾燥得暴了皮卻堅毅安靜,蒼白的臉沒有刀削般的輪廓卻透著稜角分明的柔和——他的年齡大約在二十三四歲左右,在這個朝代加上他老子的身份,應該已經入仕了,不知道是文官還是武將?看這氣質和身子骨,應該像是文官,可那逼人的目光間不可抵擋的氣勢,不經意間就彷彿能讓對手丟盔棄甲,又像武官……
許是被我剛才的淫詞濫語嚇得一時失言,直到此時青屏才顫聲在帳外開口道:“夫人……用不用我……幫您……”
“不用!”我立刻搖頭,聲音大的嚇了自己一跳,卻也及時驚醒過來。以前沒這麼多花花腸子,怎麼到了這裡一切都變了?我一邊對自己說“醫者父母心”,一邊爬到朱離的腳處,順著往上輕輕剪開他的褲子。
才剪了一刀,我的手就有點要抖了。
那絲綢的布料極是親膚,早與他腿上的傷粘在了一處,如果繼續下剪,只怕必然會扯到他的傷口,舊傷之上必添新傷。我暗罵自己沒用,真是越活越回去,當年解剖課對著那被福爾馬林泡白了的腐敗屍體下刀子開膛破肚,又何曾有一絲猶豫。
“衣服與傷口全粘在一處,時間久了結成了痂,我得把痂上的布料除去才行,你要痛就……就忍著吧。喊出來也沒用,聽著怪煩人的。”我又著補了一句,所以在急診的時候,我們最討厭的就是大喊大叫的病患,有時候忙一天下來耳朵比身體還累。估計這句話又得把他噎得半死,說等於沒說。
見他沒反應,我突然“哧”的一笑:“我想起來了,青屏說你的雙腿有殘,估計是沒感覺,我跟這兒瞎操什麼心啊!”
如願地看到他身側的手握了握拳,還是不夠淡定啊,不過有反應總好過沒反應,雖然我知道他這拳是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