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中竟含了隱隱的哀傷。
“天黑了,風冷,你又有傷,回去吧。”朱離不再理他,只是把手伸向我,那口吻依然是我熟悉的溫柔。
我的手,緊緊攥著衣袍的一角,不知道該不該去握他的手。我要真是小白該多好,可以無條件無原則的喜歡他,愛慕他,信任他,原諒他……可我為什麼偏偏看清楚了人性中的醜陋,又為什麼偏偏把它說出來,傷人傷己?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手,漸握成拳,緩緩垂下,只覺得心痛得彷彿又回到了草棚之中。朱離卻只是微笑,笑容未達眼底——他竟也學會了戴我的面具!
“少爺!”趙闊忽然跪行幾步,行至我們面前,“你怎的不把一切說清楚?”他突的扭頭盯向我,冷笑道,“為了你,少爺多日夜不能寐,因為在未遣散眾多耳目之前,他唯有深夜才能去探望於你。你刀傷痛楚,他伸出手指甘心讓你咬,你疼痛難忍,他不計生死妄用真氣給你點穴止痛,他為你聯絡……”
“趙闊,你的話越來越多了。”朱離淡淡開口,卻有不容置疑的威嚴。
“少爺!我跟您這麼多年,是沒見過您對一個人這麼好過。之前對少夫人,趙闊覺得您已經夠好的了,明知道她是利用您,您還是為她做了那麼多。但趙闊明白,您不管怎麼做,您還是趙闊心目中最聰慧機智、最冷靜自持的少爺,可這幾日,趙闊卻覺得越來越不認識您了……”說著,趙闊的目光又逼向我,“您讓我覺得,您快把她的性命放在您的性命前面了。”
這目光……真冷!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卻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這是唱的哪一齣啊,大哥,我是在幫你開脫啊,合著我又裡外不是人了。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朱離冷冷地道,“父王生死未卜,我也自然不會讓靜王府折損在我手裡。你不必提醒我我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當年救趙闊的不是靜王,也不是靜王世子,只是朱離少爺,我才不管靜王府如何。”趙闊輕聲哼道,目光中似乎閃過一絲罕見的冷傲,微微一頓,他又道,“見少爺肯從屋中走出,肯重新面對這一切,見少爺如今眼中的喜悅神采,趙闊只有由衷的歡喜,但趙闊不傻,看得出來,這女人……之前只能傷了少爺身體,如今卻可以傷了少爺的心!”
“你……”朱離想說什麼,卻終是什麼都沒說出口,但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卻彷彿嘆在了我心裡。
我也曾經好奇過趙闊究竟是什麼身份,剛剛見他一個獨鬥兩個黑衣人卻遊刃有餘,足見其身手了得。而剛才眼中一閃而沒的傲然更是讓我懷疑他也曾經擁有過不尋常的身份。朱離的一切似乎都不避他,更足見對他信任非常。他身上一定也是有故事的。
我發現自己的確挺沒心沒肺的,人家兩人對話字字關係到我,我卻在這兒瞎想別的事。
“少夫人不是想知道我家少爺都為你做了什麼,想知道他究竟對你的心思如何麼?”驀地聽見趙闊冷笑,我心一驚,卻見他的目光逼向我:“我家少爺身體還如此虛弱,就為你不停聯絡朝中王爺舊部門人,動用關係,力圖化解這幾日京城上下傳瘋了的白家小姐虐夫失德一事……”
卻聽朱離冷喝:“趙闊!”
“她早晚是要知道的。” 趙闊目光只盯在我身上,“少爺你不是瞻前顧後之人,卻為何獨對她放不開?”
我咬牙不去看朱離,我怕我只消看他一眼,所有偽裝起來的堅強便會潰不成軍,所有的思維思考和那點理智就都變成了零。
但此時,我只覺得後背發冷。想不到這事竟傳的這般快,從我受傷到現在也不過才三天!我忽然不敢想下去,因為原本“我”是太后的人,所以太后會保“我”,可是如今我不再是“我”,而若太后也知道此事,其後果是怎樣用手指頭都想得明白。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