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若被姬暗河知道了真相,不管他是真愛白晴還是利用了白晴,又豈能容我存在?
所以不要說是趙闊、朱離,只怕我拼死都不能放那黑衣人走。
“你以為少爺這幾天是怎麼過的?白天聯絡朝中各部,處理舊事,思忖如何保護你,晚上便去草棚整夜相伴你。我多次勸他保重身體,他竟連吃藥換藥都不肯,說什麼累你受傷,他豈可獨享華堂……”
趙闊果然深得朱離真傳,知道什麼話最扎我心窩子。是啊,他每說一字,我的心便痛上一分,原來受傷那段時間依稀感覺到的溫暖的懷抱、輕柔的觸碰、溫柔的低語,不是我夢裡對爸爸的回憶,真的是他——我不知道朱離待我的情意是喜歡多些,還是感激依賴多些,或者我跟朱離是同一種人,他想要的,不過是一眼的認真和關注,而我想要的,不過是溫暖的呵護和不離不棄——只是眼前這個人,真的可以一直不離不棄麼?。
“你可知少爺中毒一事?”趙闊忽然又開口,我沒抬頭,只是深吸了口氣,見我還在負隅頑抗,估計他這是準備對我進行新一輪轟炸了。
“他在寒室當中一凍數月,寒毒早已入體,原本是最沾不得涼的,可那幾日你高熱不退,少爺便一遍遍幫你用冷水擦拭身體,整個晚上手都浸在冰涼的水中。春寒逼人,那涼氣入骨,以至寒毒愈發嚴重,再發展下去,不止是雙手冰涼,只怕性命不保……”
明明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聽了趙闊的話,我還是不由心頭一震。在草棚之時,就感覺到他的雙手一直很涼,不曾深想,只道是他體虛所致,難道竟是毒發的症狀?我只以為他手腕上的青線是因為為我點穴妄動了真氣,想不到竟還有這層原因。
我終於抬頭,卻見朱離臉上清冷平靜,似乎還在細細微笑,似乎趙闊所說的一切都是別人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般。
我忍不住撲了過去,他手掌那入骨的冰涼真像臘月的冰雪直竄到我的心底。我使盡吃奶的力氣狠狠捏他的手,怒罵:“我開始怎麼能以為你是好人,是需要我幫助和保護的人呢?你他媽就是天底下最無恥最狡詐最卑鄙最變態最陰險最邪惡最不要臉……的大混蛋……”
我把能想盡的一切惡毒詞彙全往外倒,直說得快喘不上氣來,還是覺得不解氣,其間我聽到趙闊倒抽氣的聲音和一聲隱隱的厲喝,我沒看他,卻大叫一聲:“你給我閉嘴,你今天的話實在是夠多,再說我也容不下你了!”
估計他立刻被我悍婦般的撒潑驚嚇到了,一時不敢出聲。
唯有朱離,卻任由我發瘋似的握著他的手,雖然疼白了臉,卻依舊微笑。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你……你是故意對我那麼好!”
“是。我想讓你覺得你欠我的。”
“你是故意自己不說非要借趙闊的嘴說出來!”我手上繼續用力。
“是。”可惡,他還點頭,“因為這些話我不好意思自己出來,所以縱容了他來講。”
“你……你欺負我……”
“是,一直都是我欺負你,從見你第一眼。”
“你……你是大混蛋,你故意要讓我內疚難過傷心後悔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算了!”我開始耍賴。
不知怎的,他的手腕微微一翻,就換成我的手在他的掌心裡:“我早跟你說過我不是好人,我也知道,對付你這種聰明敏感卻脆弱多疑、看似堅強卻學不會信任別人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苦肉計……我就是想讓你愧疚,讓你難過,讓你永遠覺得欠我的,讓你永遠不忍心離開我……”
要不是他有傷我有傷,我真想掄起拳頭狠狠揍他一頓。明知道事情不是他說的那樣,明知道他只是想讓我心裡不那麼難過,可我就是寧願讓他罵我幾句打我幾句而不是隱忍著自己的痛來安慰我。
眼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