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應過來自己看到了什麼,下意識後退半步。
沒有了鞋面支撐,鄭曉玲的腦袋又滾出半圈,被沾血的馬尾辮矇住臉龐。
我出乎意料地平靜。
或許是早有預料這一天會到來。
又或者,只是暫時不相信這裡是現實。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
我變得足夠冷漠了。
現在的我,哪怕不小心把身邊的人殺害,也不會感到太多的悲傷
“伊言。醒、醒了嗎?”
陳大立的聲音變回了刺耳的嘶吼,突然結巴起來。
“醒?我也不知道。先讓我看看你是真是假吧。”
我拿出九霄雷符,觸碰陳大立微微顫抖的畸形軀體。
沒有任何反應。
我又試圖改變周圍的世界,讓這裡變為屠宰廠。
所見之處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只有黃昏色的陽光照在臟器上,讓世界的色彩更加單一。
“哦,那真的出乎我意料了”
我用刀柄敲著遲鈍的大腦,放棄了繁瑣的思考。
接下來我要面臨的,是什麼呢?
死刑?終生監禁?還是什麼都不用承擔?
如果我想,我完全可以模仿世家那一套。
把一切死傷歸咎於怪異。再叫世家幫忙善後,就什麼事都不會有。
但我還不至於冷血到那個地步。
乾脆,我去自首吧?
我已經夠累了。
吃個牢飯,再做些勞改工作,對我而言說不定反倒是一種解脫
“伊言跟我去自首吧?”
陳大立撿起九霄雷符,發出嘶吼聲。
“行。你的想法倒是和我撞一塊了。”
我把鄭曉玲的腦袋拎起來,放在辦公桌上,往門外走去。
一路上躺著無數被我斬殺的畸形屍體。
有趣的是,如果死法是斬首,就會留下一個正常的人類頭顱,雙眼反射著陽光的顏色。
陳大立默默跟在我身後,變得有些寡言少語。
“結巴啊。你不覺得這裡太安靜了嗎?”
我突然問道。
他停頓許久,才淡淡回答:
“當、當然安靜了,都被你殺光了。”
我突然抽刀返身,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不對吧?為什麼警局的人沒有過來?我可不認為,自己可以暢通無阻地把整個大學的人都殺了。”
“你問我,我、我問誰去”
陳大立看似不為所動。
我也看不出他畸形的外表下,表情是否有所動搖。
我收刀拿出手機,試圖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
卻在這時,陳大立動了。
它快速用大腸制止住我拿手機的動作,對我道:
“伊言,你想逃脫罪責嗎?”
“什麼意思?你是想幫我,還是認為那樣做不好?”
我聽不出他的情緒,所以也就無法理解他對此的態度。
“當然是幫你。”
“為什麼要幫?”
“如果你不在了,公司就開不下去了嘛,我還要靠你除魔”
“——白痴!”
我毫無徵兆地抽刀,向眼前的畸形生物斬去。
陳大立身子一抖,瞬移開來。
但他的動作還是慢了半拍,大腸被切斷半截,流出骯髒的內容物。
我瞭解陳大立的為人。
他雖然愛鑽空子,在大是大非上卻不是沒有原則的人。
再說了,誰說沒有我,他就殺不了怪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