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有人和他有一樣的擔心,南宮蒼敖捏著手中的毯子,君湛然總是看起來堅強,有時候甚至冷酷,但正是因為這種堅強和冷酷,不知為何,反倒叫人為他心疼起來。
“肖虎,有你們這些人在他身邊,湛然他就算一個人也……”
還未說完的話被肖虎猛然打斷,肖虎猛地瞪著他,大叫,“鷹帥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要走?事到如今,你想一走了之?!”
“不是。”斷然回答,南宮蒼敖又視肖虎憤怒的眼睛,“紀南天言之鑿鑿,但那些話是真是假還不能斷言,倘若這是煌德的陰謀呢?倘若這是紀南天有意離間,湛然為此大受打擊豈非冤枉?我要去查個清楚,是真是假,是黑是白,其中的是非曲直,定要弄個明白才是!”
鷹眸一轉,利光如刃,肖虎眼其中寒芒,卻是放下心來,只要鷹帥還是鷹帥,樓主自然還是樓主,他們豈會被這樣的事打倒?絕對不會。
絕對不會。心裡默唸著,肖虎去看巖洞裡的人,君湛然雙目緊閉,依然沉睡,手腕之上的傷口已經被好包紮起來,衣衫也還整齊,只是臉色微微發白,看起來和平日不同,除此之外,哪裡像一個病人。
隨著他的眼神望過去,南宮蒼敖眼底的寒光也會斂下,變得柔和起來,“你先退下別,這裡我來照顧就好,我定會好好照看,不讓他的傷勢加重。另外叫其他人都找地方好好休息,暫且不要去管紀南天。”
肖虎領命退下,自這一刻起,就天人再來打擾,君湛然始終未醒,南宮蒼敖衣不解帶,不曾離開一步,幾日之後,旁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卻沒有誰敢去說一句話。
還有什麼可說呢?事到如今,除了感嘆天意弄人,還有什麼可以說,可以勸?
紀南天旁若無人的找了一個巖洞安身,既不去找南宮蒼敖,也不與旁人說話,山外也許早就佈滿追兵,藝術美已全是煌沐的人,但在這山腹之中,卻是另一個天地。
在這個天地裡,君湛然就是一切。
夜色已深,山洞之內也微微暗下,巖壁上微微閃耀著濛濛的光亮,在昏沉之中如同星辰,君湛然的髮髻已經散下,鋪呈在地上,他平靜沉睡的模樣就好像隨時都會醒來,睜開那雙黑玉般的眼睛。
但這一切只是南宮蒼敖的希翼而已,事實上,他已幾日幾夜的等待著,等待這雙眼睛睜開,卻始終沒有如願。
用手輕撫他的頭髮,南宮蒼敖無聲的嘆了口氣,和君湛然並肩躺著,山洞裡很安靜,靜的好似能聽見心跳,伸手把身邊的人圈入懷中,臉上的冷靜和溫情終於扭曲起來,狠狠咬緊的牙關似乎想就這麼咬斷懷中之人的脖子。
最終,那狠狠張開的齒卻只是輕輕擦過,嘴唇落在他的頸邊,成了一個溫存的吻,“湛然……湛然……湛然……”
低到近乎無聲的叫喚,南宮蒼敖嗅著君湛然髮絲的味道,扯著嘴角露出一個苦笑,再不復他人眼前的平靜和瀟灑。
“為了你我的這番情意,看看今日,我將你遇到了什麼地步?”他低聲說,心中的疼痛也不知道是因為眼前的人,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情,抑或是因為他心裡明白,是他將君湛然害到這般地步。
本來,君湛然理該是個能狠心無情的角色,卻因為他,因為他們之間的情,憑空多了這麼個弱點。
人若無情,便能無敵。但人之所以是人,豈非正因為有情?
所以,這筆賬又該怎麼算?
“你若醒著,你若聽見我的話便一定會知道,我對肖虎說的不全是真的,我只是不想說這麼放棄你,你一定知道,是不是?”在他耳邊呢喃,南宮蒼敖無奈的苦笑。
素來自負,今日才知,這世上也有他破不了的案,有他勘不透的局,縱然他再有能耐,終究也只是個人而已,他無法改變事實